他背對著她,面具下的表情無人得知。但那份突如其來的僵硬和沉默,本身就已經(jīng)是一種回答。
蝴蝶忍靜靜地等待著,紫眸中的疲憊被一種銳利的探究所取代。
她幾乎可以確定,這張可笑的面具之下,隱藏著某些……她或許應(yīng)該知道的東西。
聽到蝴蝶忍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質(zhì)問,他僵住的背影微微顫動了一下。
隨即,他猛地回過頭,似乎想用更加夸張的表演來掩蓋那一瞬間的失態(tài),聲音又拔高了幾分,帶著刻意的不耐煩:
“哎喲!我說不用就不用了!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犟呢!我……”
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試圖拒絕,揮舞著那只沒受傷的手,試圖強化自己“古怪但無害”的醫(yī)生形象。
然而,蝴蝶忍已經(jīng)不再聽他辯解。他的遲疑和那一瞬間的僵硬,已經(jīng)足夠讓她采取行動。
就在他還在嚷嚷的時候,蝴蝶忍出手如電,手猛地向前一探,精準地抓住了他笑臉面具的邊緣,在他完全沒反應(yīng)過來之前,向上一掀——
面具被摘了下來。
“……”
他愣住了,似乎完全沒預(yù)料到蝴蝶忍會如此直接。
而蝴蝶忍也愣住了。
面具之下,并非她潛意識里某個若隱若現(xiàn)、讓她心神不寧的熟悉輪廓,也并非什么窮兇極惡的鬼怪面孔。
那是一張極其普通、甚至有些陌生的男性面孔,大約三十歲上下,長相毫無特點,扔進人堆里瞬間就會找不到的那種。
此刻,這張臉上寫滿了驚愕和一絲未散盡的慌亂,因為疼痛而微微齜牙,看上去……就是一個被無辜卷入麻煩、還受了傷的普通醫(yī)生。
(……不是他。)
蝴蝶忍心中那根緊繃的、帶著某種莫名期待的弦,驟然松弛,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清晰的尷尬和歉意。
她真的認錯人了,還因此誤傷了一位同僚。
“非常抱歉!”
蝴蝶忍立刻后退半步,微微躬身,語氣恢復(fù)了真誠的歉意,臉上帶著懊惱。
“是我太冒失了,誤傷了您。請務(wù)必讓我為您包扎?!?/p>
她看著對方那還在滲血的手指,和那張寫滿無辜和些許后怕的普通面孔,心中再無懷疑,只剩下職業(yè)性的責任感和歉意。
這一次,他沒有再反抗,也沒有再用那搞怪的語氣說話。
他只是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指,又看了看一臉誠懇道歉的蝴蝶忍,像是認命般,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,低聲嘟囔了一句:
“唉……算了算了,走吧。”
然后,他便老實地跟著蝴蝶忍,朝著醫(yī)務(wù)帳篷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