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了片刻,蝴蝶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側(cè)過臉,看向他面具的側(cè)面輪廓,輕聲提議:
“說起來……做雜役辛苦不辛苦?明天開始,你還是來做醫(yī)生吧?!?/p>
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肯定,“畢竟一直做雜役也不好,你有這個能力,不該被埋沒?!?/p>
她是在為他考慮,希望他能更充分地發(fā)揮自己的力量,也在鬼殺隊中獲得更符合其能力的位置。
然而,他卻仿佛沒聽見這個提議,反而側(cè)過頭,面具上那兩個黑漆漆的眼孔“望”著她,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:
“你呢?你苦不苦?”
蝴蝶忍被他問得一怔,隨即失笑,像是聽到了什么傻話,轉(zhuǎn)回頭望著天花板,語氣輕描淡寫,帶著一種經(jīng)歷過太多后已然麻木的平靜:
“問什么傻話呢,都這么過來了?!?/p>
是啊,失去父母,失去姐姐,扛起蝶屋,成為柱……一路腥風血雨,再多的苦楚,也早已被碾碎了,咽下去了,成了日常的一部分。
苦?或許吧,但說出來又有什么意義。
他卻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,沉默了幾秒,用一種近乎嘆息的、帶著難以言喻的憐惜的語調(diào),低低地說:
“反正在我這里,你就沒長大過?!?/p>
這句話像是一根針,瞬間刺破了蝴蝶忍那層平靜的偽裝。
“啊啦?!”
她猛地支起上半身,紫眸瞬間瞇起,那熟悉的、甜得發(fā)膩的假笑再次爬上臉頰。
“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?是覺得我幼稚?不夠成熟?還是需要您這位‘長輩’來時時呵護呢?”
“真是抱歉啊,讓您看到了我這么‘不成器’的一面呢~!”
“還是說,在先生眼里,我永遠都是那個需要被照顧的小女孩?”
她的話語如同連珠炮,帶著濃濃的火藥味和自嘲。她最抵觸的,或許就是被人看輕,尤其是被他以這種“保護者”的姿態(tài)俯視。
他看著她瞬間炸毛的樣子,無奈地嘆了口氣,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,只好趕緊找補,試圖平息她的怒火:
“好吧好吧,我承認,不是沒長大,只是幼稚一直?!?/p>
他換了個說法,試圖把“沒長大”這種帶有否定意味的詞,替換成更偏向性格描述的“幼稚”。
誰知,蝴蝶忍聽了這話,非但沒有消氣,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“燦爛”奪目,她一字一頓地重復:“好呀……!”
那眼神,分明在說“你完了”。
……
半晌后,當他終于從蝴蝶忍的辦公室里“逃”出來時,只見他一邊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服,一邊下意識地齜牙咧嘴。
透過微微敞開的衣領,可以清晰地看到,他的脖頸、鎖骨附近,甚至手臂上,赫然多了好幾處新鮮出爐、泛著紅痕的牙印……
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(jīng)關上的辦公室門,無奈地搖了搖頭,嘴里小聲嘟囔著什么,大概是“屬蛇的么”之類的話,然后頂著這一身“戰(zhàn)利品”,灰溜溜地融入了蝶屋的夜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