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我的結局可能是什么——是死在復仇的路上,是與童磨同歸于盡!
你知道這條路有多危險,九死一生!你比任何人都清楚!你痛苦嗎?你當然痛苦!
我從你的眼神里,從你偶爾的失神里,都能看到那深不見底的恐懼和痛苦!
但你從未真正地、強行地阻止過我!”
“為什么?因為你尊重我!
你理解這份仇恨對我意味著什么,理解我活下來的意義大半源于此!
你明白,強行把我禁錮在‘安全’的牢籠里,等于否定了我存在的價值,那會比殺了我更讓我痛苦!”
“所以,你選擇了最殘忍,也最尊重我的方式——你陪我一起走這條荊棘路。
你竭盡全力地提升我的實力,想方設法地增加我活下去的籌碼,你默默布局,希望能為我創(chuàng)造出哪怕多一絲的勝算。
你在為‘蝴蝶忍能夠復仇成功并且活下來’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性,拼盡一切!”
“但與此同時,”
她的聲音顫抖起來,淚水再次無聲滑落。
“你也在內心深處,默默地、獨自地,準備著接受那個最壞的結局——如果我成功了,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,你會痛苦,會思念,但你會接受,因為那是我的選擇,是我自己走完的路,你尊重我的終局。”
“而如果……如果我沒能成功,死在了童磨手上……”
她吸了一口氣,仿佛光是說出這個假設就用盡了力氣,“你也絕不會崩潰倒下。你會接過我的日輪刀,你會冷靜地、不惜一切代價地,去完成我未竟的復仇!
你會讓童磨付出代價,用他的血祭奠我,祭奠香奈惠姐姐!然后呢?”
她凝視著他,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靈魂:
“然后,你會帶著所有的記憶,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思念,孤獨地走下去,或者……孤獨地走向終結。
你不會找什么替代品,不會試圖用新的感情來麻痹自己,因為你知道,那是對我們之間這份獨一無二的感情的褻瀆。
你會守著這份愛和痛,直到生命的盡頭。”
“這就是我敢賭的!我賭你一定會這樣!因為我太了解你了!了解你那該死的尊重和理解!”
“你愛的,是完整的、立體的、有著自己獨立意志和人生軌跡的蝴蝶忍,而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、被圈養(yǎng)的附屬品!
你愛的前提,是尊重我,理解我,最終——成全我?!?/p>
“這樣的你,”
她的聲音終于帶上了泣音,卻依舊執(zhí)拗地說完了最后的話。
“讓我怎么再去相信別人?讓我怎么還能看得上別人?這世上,不會再有一個‘你’了。失去了,就是永遠失去了。”
她說完,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,肩膀垮了下來,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無聲流淌的眼淚。
他靜靜地聽著她這番長篇的、撕心裂肺卻又邏輯清晰的剖白,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他的心上。
他無法反駁,因為她說的,幾乎就是他內心最真實、最不堪也最堅定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