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馬車在一條荒僻的小道上緩緩?fù)O隆?/p>
“師弟,我們這樣坐著馬車趕路,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?”寧瑤掀開車簾,望著窗外漸沉的夕陽,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(guān)切。
林雨手握韁繩,目光平靜地望向遠(yuǎn)方:“師姐不必心急。望城距此不過三百余里,以我們的腳程,最多三日便可抵達(dá)。而蓉兒他們需整頓幫務(wù),五日后才會動身前來會合,時間綽綽有余。”
話雖如此,他還是輕喝一聲:“駕!”催動馬車,稍稍加快了進(jìn)程。
又行了一段路,紅鸞也探出頭來,蹙眉道:“公子,天色眼看就要黑透了,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,不知附近能否找到借宿之處?”
林雨環(huán)顧四周,但見荒草萋萋,暮靄沉沉,搖了搖頭:“看來希望渺茫。若實在找不到,今晚恐怕又要在車上擠一擠了?!?/p>
車廂內(nèi),青鸞似乎有些疲憊,靠在一旁閉目養(yǎng)神。而柳寒霜則抿著唇,目光望向窗外,自寧瑤與林雨對話后,她便一直沉默不語,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酸意。
忽然,林雨再次勒停馬車。
“相公,怎么停了?”紅鸞問道。
林雨指向道路旁不遠(yuǎn)處的陰影:“你們看,那里似乎有幾間舊屋。雖顯破敗,但總好過在車中露宿,不如今晚就在此將就一夜?!?/p>
眾人望去,只見幾間連在一起的土坯房隱在荒草與樹林之后,墻體斑駁,屋頂長滿野草,毫無燈火人煙,顯然已廢棄多年。
一行人陸續(xù)下車,撥開及膝的荒草,走向那處荒宅。推開吱呀作響、幾近腐朽的木制院門,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“公子,這里……似乎很久沒人住過了。”青鸞掩了掩口鼻,輕聲道。
“無妨,總是個遮風(fēng)擋雨的地方?!绷钟赕?zhèn)定自若,“大家分頭看看,收拾一下,找找有沒有能用的東西。”
眾人應(yīng)聲,開始動手清理。蛛網(wǎng)被拂去,積年的灰塵在動作間飛揚(yáng),在殘存的夕光中舞動。
“師弟,看我找到了什么?!睂幀幍穆曇魪睦镩g傳來。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她手中舉著一盞銹跡斑斑的油燈,燈芯猶在,她指尖一彈,一抹真氣將其點燃。
昏黃而溫暖的光暈立刻驅(qū)散了小屋一角的黑暗,也帶來了一絲心安。
“這里正好有五間房,”寧瑤借著燈光打量了一下,“我們一人一間,倒也寬敞。”
“來,大家先吃點東西吧。”紅鸞從隨身包袱里取出干糧和清水,分發(fā)給眾人。
簡單用過晚餐后,林雨開口道:“天色已晚,大家早些休息,明日還要趕路?!?/p>
“好?!?/p>
眾人應(yīng)下,各自走向選擇的房間。柳寒霜在經(jīng)過林雨身邊時,飛快地瞥了他一眼,那眼神復(fù)雜,帶著幽怨與一絲期盼,隨即低下頭,快步走進(jìn)了靠里的一間屋子。
林雨看著她消失在門后的背影,摸了摸鼻子,有些無奈地笑了笑。
這丫頭,醋勁兒看來還沒消。
他也回到自己的房間,和衣躺在簡陋的床板上,雙手枕在腦后,卻毫無睡意。
腦海中思緒紛雜:‘這丫頭的性子,真是……該如何哄她才好?總不能每次都讓她主動。罷了……’
他忽然坐起身,心中已有決斷。與其在此空想,不如即刻行動。
與此同時,隔壁房間的柳寒霜,同樣在床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
她望著窗外透進(jìn)來的微弱星光,心中滿是委屈與期盼:‘師父……他怎么還不來找我?難道每次……每次都要我一個女孩子家先開口,先主動嗎?他心中,究竟有沒有我……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