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徹底暗下,荒郊野外的一座廢棄古廟內(nèi),火光跳躍,映照著幾張神色各異的臉龐。
李炎、宋千秋以及他們爭取到的部分丐幫長老圍坐在篝火旁,空氣中彌漫著香火朽木與某種壓抑算計混合的復雜氣味。
“宋長老,”一位姓孫的長老捻著幾根稀疏的胡須,眉頭緊鎖,“今日這事透著古怪。您前腳剛派人來請,后腳張有才張長老的人也到了,說是同樣有要事相商?!?/p>
另一位姓錢的長老接口道,語氣帶著幾分無奈:“結果就是,我們這些人來了您這兒,剩下那一半,恐怕此刻正坐在張長老家的客廳里喝茶呢。”
他們雖比林雨等人先到流云鎮(zhèn),但終究比不了張有才這等坐地戶,消息傳遞、人手召集的速度快上不止一籌。
“什么?他也……”宋千秋話音一頓,臉色瞬間陰沉下來。
都到這個節(jié)骨眼了,張有才如此大張旗鼓地召集人手,所為何事,不言自明——自然是沖著幫主之位來的。
李炎坐在火堆旁,陰影在他俊朗卻帶著一絲陰鷙的臉上明滅不定。
他心中冷笑:‘果然,那李尋歡和王蓉還是插手了!既然你們非要擋路,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,這流云鎮(zhèn),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!’殺意在他眼底一閃而逝。
“既然有些長老另有要事,那我們也就不必再等?!彼吻飰合滦念^不快,清了清嗓子,將眾人注意力拉回,“今日召集諸位,所為何事,想必大家心中已猜到大半?!?/p>
“莫不是為了我?guī)蛶椭髦唬俊睂O長老明知故問。
“正是!”宋千秋斬釘截鐵,隨即側(cè)身,恭敬地引薦李炎,“不過在商議正事之前,老夫要向諸位引薦一位貴人。這位,便是當朝丞相李思大人的公子,李炎李公子。”
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李炎,雖然心思各異,但面上都露出了或真或假的恭敬之色,紛紛拱手:“原來是丞相公子,失敬失敬!”
李炎起身,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溫和笑容,拱手環(huán)視一圈:“諸位長老客氣了。晚輩李炎,久仰丐幫俠義之名,今日得見各位英雄,實乃三生有幸。日后,還需多多仰仗諸位?!彼赞o懇切,姿態(tài)放得極低。
然而,在他低下頭顱的瞬間,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厭惡與鄙夷:‘一群渾身酸臭的叫花子,也配與本公子平起平坐?若非為了父親大業(yè)……’
簡單的寒暄過后,宋千秋將話題拉回正軌:“好了,閑話少敘。關于新任幫主的人選,不知在座各位,心中可有屬意之人?盡可暢所欲言?!?/p>
整個破廟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。
長老們有的捋著胡須,有的摸著下巴,有的眉頭緊鎖,看似都在沉思,實則心中念頭飛轉(zhuǎn)。
其中幾位曾受過王蓉打點或與武林盟主府有舊的長老,心中已然明了:‘看來朝廷,不,是李思那老賊,是要強行插手我?guī)蛢?nèi)務了。宋千秋這老家伙,怕是早已被收買。’
另一位吳姓長老則暗自思忖:‘宋千秋竟與李思攪在一起,簡直是自甘墮落!這李思父子禍國殃民,天下皆知。只是眼下局勢不明,宋千秋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膽,必有所恃,暫且觀望,看看他們能開出什么價碼?!?/p>
能從一個底層乞丐一步步爬到長老之位,在座無一不是人精。
李炎的出現(xiàn),如同一塊投入湖面的巨石,瞬間讓他們意識到了水下的暗流洶涌。
支持誰,反對誰,或是保持中立,都需要仔細權衡利弊。
與破廟的陰冷算計相比,張有才府邸內(nèi)的氣氛則顯得熱烈而融洽許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