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見她跺了跺腳,氣鼓鼓地別過臉去,卻不再爭辯。
了因無視孟婆投來的不滿目光,轉(zhuǎn)向判官,語氣誠懇地問道:“前輩能否與我說說冥府的事?我很好奇,究竟是什么樣的組織,竟敢宣稱要針對五地所有勢力?!?/p>
判官仰頭又飲一口酒,酒液順著面具邊緣滑落。
他沉默良久,似乎在斟酌該從何說起。
“冥府說起來是一個組織,其實不過是一群不甘沉默的人,在暗夜中聚成的薪火。”判官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,帶著幾分漫不經(jīng)心的涼意。
“不甘沉默?”了因喃喃自語,指節(jié)無意識地摩挲著酒壇粗糙的陶壁。
判官忽然轉(zhuǎn)頭看向了因,面具在火光映照下投出詭異的陰影:“小和尚,若是那幾個敗類的事被我們遇上,你猜我們會怎么做?”
“怎么做?”了因下意識地追問。
“犯事的僧人盡數(shù)廢去修為,所屬的佛寺夷為平地。”判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:“但凡有牽連的勢力,連根拔起,一個不留?!?/p>
了因倒吸一口涼氣,酒壇險些從手中滑落。
他穩(wěn)住心神,聲音微顫:“這么做,豈不是四處樹敵?冥府就不怕成為眾矢之的?”
孟婆在一旁輕笑出聲,笑聲如銀鈴般清脆,卻帶著幾分譏誚:“小和尚,冥府早就是各方勢力的眼中釘了。要不然,我們?yōu)楹味家獛е婢???/p>
了因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面具間游移,忽然想到什么,遲疑地問道:“難道。。。你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?”
“他或許只知道我的?!泵掀胖噶酥概泄伲Z氣忽然變得微妙:“但我卻不知道其他人的。冥府之中,大多數(shù)人都是如此。”
判官微微頷首,接話道:“這樣最好。不知道彼此是誰,就不會被牽連,也不會因私交影響判斷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里透出幾分深意:“在冥府,我們只認(rèn)面具不認(rèn)人,在冥府我是判官,但摘下面具,我或許是任何人——說不定,還是大無相寺的某院首座?!?/p>
了因沉默良久,忽然問道:“那。。。加入冥府的人,都是為了什么?”
這次判官和孟婆都沉默了。
篝火噼啪作響,夜風(fēng)吹拂著樹林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。
“各有各的理由。”判官最終開口,聲音里帶著了因讀不懂的情緒:“有的是為了報仇,有的是為了信念,有的。。。只是為了找個容身之處,只是……”
他語聲忽然飄忽如煙:“我們每個人,都無法容忍那些藏在光鮮表象下的污穢?!?/p>
或許覺得氣氛變得沉重,孟婆忽然輕笑一聲,語氣里帶著幾分自嘲:“說不定哪天你發(fā)現(xiàn),某個德高望重的高僧,夜里也會戴上面具,成為我們中的一員呢?”
了因大概明白了什么,他開口道:“冥府行事如此肆無忌憚,難道就沒有絕世強者出手?”
“絕世強者?”孟婆嗤笑一聲,
隨即眼波流轉(zhuǎn)間帶著幾分傲然:“這等強者,我冥府又豈會沒有?你可知我冥府的轉(zhuǎn)輪王是何等境界?”
了因遲疑道:“總不能是上三境吧?”
“為何不能?”孟婆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“還真是上三境?”
了因身體一顫,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