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邊吃邊聊,篝火映照下肉香四溢。
了因撕下一塊烤得焦香的野豬肉,隨口問道:“施主此次為何會來這東極之地?”
顧云蕖正要咬肉的動作微微一頓,眼神倏地黯淡下來。
但了因正低頭切肉并未察覺,而對方也很快恢復(fù)如常,輕聲道:“是去見一位世伯。”
話音未落便急忙岔開話題:“說起來,了因師傅不愧是大無相寺嫡傳,僅是枷鎖境的修為,竟能與無漏境強者打得難解難分?!?/p>
“不過僥幸而已?!绷艘驌u頭。
元丹境之上的武者,已能感知天地對自身的束縛。
待掙斷枷鎖后,便可調(diào)動部分天地元氣,這也是他們能短暫凌空的原因。
而那灰袍老者乃是無漏境強者,調(diào)動天地元氣至少要比了因多上五成。
而他之所以能短時間與之抗衡,除了將多種武學(xué)練至大圓滿并領(lǐng)悟特性外,也是因為那金剛不壞神功屬實厲害,防御效果堪稱驚人,不愧是能與如來神掌并列的神功。
不過了因暗自盤算,若他督脈復(fù)原,,憑他深厚根基全力施為,倒也不懼那灰袍老者。
況且當(dāng)日若非顧及顧云蕖在側(cè),以他龍象般若功第四重的沛然巨力,輔以龍象摔碑手的剛猛霸道,大可放手與那老者硬撼到底。
兩人很快便吃完了飯,在了因打算閉目調(diào)息之際,顧云蕖忽然從懷中掏出兩支新削的竹笛,遞了一支過來。
篝火映著她微紅的側(cè)臉,輕聲道:“今夜月色正好,你我相逢亦是緣分,不如合奏一曲?”不待了因回答,已將竹笛塞進他手中。
竹笛尚帶著女子懷中的余溫,觸手生溫。
了因低頭看去,笛身新削的痕跡尚在,笛孔修得圓潤整齊,顯是費了番功夫。
他不好推拒,只得點頭應(yīng)下。
顧云蕖將竹笛抵在唇邊,清越的笛聲悠然響起。
了因閉目靜聽,但覺笛聲如溪流淙淙,其間暗藏幾許難以言說的郁結(jié),似有千鈞重?fù)?dān)壓在心頭。
但與當(dāng)初那曲琴音相比,今夜笛聲中又隱隱透出些許歡欣,如同冰雪初融時第一滴落下的水珠。
了因睜眼望去,但見顧云蕖垂眸吹奏,長睫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細(xì)密陰影,唇角卻噙著一絲淺淡笑意。
待到一個換氣處,了因執(zhí)笛相和,笛聲初起如春風(fēng)拂過新柳,漸漸與她的笛音交融相匯。
兩股音律時而如雙燕繞梁,時而如清泉擊石,在這荒山野嶺間竟奏出幾分欣欣向榮的生機。
篝火噼啪作響,火星隨風(fēng)飄散如流螢。兩人笛聲愈發(fā)和諧,仿佛早已默契多年的知音。
顧云蕖偶爾抬眼望向了因,眸中映著躍動的火光,那壓抑已久的心結(jié)似乎在這笛聲中漸漸消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