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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 方丈空明（第1頁）

第41章方丈空明了常躬身退出戒律堂那肅穆威嚴(yán)的大殿，卻未立即離去，只與同門靜立門外。

晨風(fēng)拂過，帶來一絲清寒。他抬手拭去額角細(xì)汗，這才驚覺僧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
他心有余悸地回頭望了一眼那緊閉的大門，不由心中暗自感慨。

堂內(nèi)聚集的，可是青山寺真正執(zhí)掌權(quán)柄的諸位首座，這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大人物，今日居然會因為一個外門弟子齊聚一堂。

了?；叵肫鸱讲乓I(lǐng)了因前來時，那少年僧人挺拔如松的背影，這份定力，這份膽魄，哪里像一個剛剛犯下殺戒、前來受審的蛻凡境弟子？倒像是…倒像是早已歷經(jīng)風(fēng)浪，勘破生死的高僧。

“這位了因師弟…果真非常人啊?！?/p>

就在他暗自感慨之際，律堂內(nèi)隱隱有聲音傳出。

起初低沉模糊，聽不真切，似乎是戒律院首座那金石般的嗓音在質(zhì)問。

見其他師兄弟微微側(cè)耳，了常也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，側(cè)耳傾聽。

一個清朗平靜的聲音在了常耳邊響起，毫不退縮地回應(yīng)著。

是了因！了常心頭一震，他竟真敢與首座這般對峙？

然后，更令他震驚的是，片刻之后，里面的聲音逐漸拔高。

羅漢堂首座的怒吼如同雷霆炸響，即便隔著厚重的大門，也震得了常耳膜嗡嗡作響。

一股無形的威壓透門而出，讓他幾乎喘不過氣。他仿佛能想象出那位以剛猛著稱的首座怒目圓睜的模樣。

緊接著，一個又一個質(zhì)問交織在一起。

了常聽得心驚肉跳，手心不斷冒出冷汗。

他無法想象，置身于如此可怕的壓力中心，了因該如何自處。

恐怕?lián)Q做寺內(nèi)任何一名弟子，早已心神崩潰，跪地求饒了。

然而，他預(yù)想中的屈服或崩潰并未出現(xiàn)。

就在諸位首座的斥責(zé)聲浪暫歇的間隙，堂內(nèi)，了因的聲音再次響起。

這一次，不再是之前的平靜無波，那清朗的嗓音陡然拔高，帶著一種壓抑到極致終于爆發(fā)的激憤，如同困獸的咆哮，清晰地穿透門扉，撞擊在了常的耳鼓上！

“憑什么？！”

這一聲石破天驚的詰問，讓了常渾身一顫，猛地瞪大了眼睛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堂內(nèi)，了因挺直的脊梁如同山岳，他不再低眉順目，而是猛地抬起頭，目光如電，逐一掃過面前每一位或震怒、或威嚴(yán)、或冷漠的首座。

他發(fā)現(xiàn)，堂上高坐的這些人，關(guān)注的永遠(yuǎn)只是清規(guī)戒律的表象，卻對真正的善惡是非、對那淋漓的鮮血和絕望的哀嚎視而不見！

他胸中積郁的怒火、不解、以及對這僵化戒律的憤懣，在這一刻轟然爆發(fā)。

“憑什么？！”了因的聲音異常響亮。

“憑什么惡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，憑什么好人卻要?dú)v經(jīng)磨難，才能求得圓滿？”

“諸位首座終日以清規(guī)戒律相挾，可曾捫心自問，如今我青山寺中，有幾人真將佛經(jīng)置于心間？有幾人曾靜心體悟過我佛慈悲濟(jì)世的真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