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虎像只受驚的兔子,每走三步就要停下來張望。
借著洞口透進來的微光,他看見自己的柴筐倒扣在石縫邊,柴刀斜插在濕漉漉的地面上。正要上前,“咔嚓“一聲脆響驚得他魂飛魄散。
“菩薩保佑!”少年撲通跪倒,額頭抵著冰涼的石面。
卻見一雙赤足自陰影中踏出,那足踝如新雪初凝,縱使洞內(nèi)泥濘橫流,竟不沾纖塵,在幽暗中流轉(zhuǎn)著羊脂玉般的溫潤光澤
少年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抬眼,視線掠過破爛的褲腿,那布料破破爛爛,還被浸染得辨不出本色,但卻愈發(fā)襯得上方半截小腿如月華傾瀉,瑩白得令人心驚。
“小施主莫怕?!?/p>
清朗的聲音驚得林小虎一哆嗦。
抬頭望去,只見巖壁旁站著個蓬頭垢面的怪人。
亂發(fā)如枯草倒豎,其間纏著幾片將腐未腐的落葉,雖看不清面容,可那雙眸子卻亮得駭人,像是把漫天星辰都盛在了眼眶里。
“我、我。。?!绷中』⒌难狸P(guān)不住打顫:“我來拿柴刀。。?!?/p>
怪人忽地俯身,驚得少年踉蹌后仰。卻見他拾起柴刀遞來,破袖滑落時,露出一截皓腕,上頭纏著的紫檀佛珠在晦暗中泛著暗紅微光。
“和……和尚?”
怪人聞言大笑,震得洞頂簌簌落灰。
“貧僧了因,在洞中養(yǎng)傷三月,倒叫小施主受驚了。”
“和尚?了因!”
林小虎突然想起幾個月前,三爺爺從碗子城回來時,在村口大樹下講述的事。
“您是青陽武館的了因大師?”
“正是!”
林小虎突然想起三爺爺在村口老槐樹下講的故事,碗子城里那位青陽武館的館主,那位懲治無賴的高僧。
聽到怪人回答,少年這才敢細(xì)細(xì)端詳那張藏在亂發(fā)后的面容——這一看卻叫他呼吸一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