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輪轆轆,駛離了郭府,駛離了襄陽城。
車廂內(nèi),郭芙嘰嘰喳喳地說著對飛舟生活的期待。
黃蓉靠在柔軟的錦墊上,微微合著眼,看似在閉目養(yǎng)神,實則心緒早已脫離了奔馳的馬車,飛向了那高懸于云端、掌控著她命運軌跡的青衫身影。
隨著襄陽城的輪廓在視線中漸漸模糊變小,黃蓉心中那份沉重的枷鎖感……那份撕裂般的愧疚與痛苦,竟也奇異地隨之一點點減輕、淡化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如同倦鳥歸巢般的、隱秘的期盼,以及一種卸下偽裝后、面對既定命運的奇異平靜。
她緩緩睜開眼,望向車窗外的藍天白云。
那廣闊無垠的蒼穹盡頭,仿佛就是她無法抗拒的歸宿所在。
車輪碾過小鎮(zhèn)青石板路,喧囂漸起。黃蓉撩開車簾,目光掃過這座熟悉的江南小鎮(zhèn),心中已做決斷。
她示意車夫停車,取出一錠銀子遞過去,溫言道:
“辛苦了,送到這里便可,你且回襄陽復命吧?!?/p>
車夫雖感詫異,但也不敢多問,接過銀子千恩萬謝地駕車返回。
待到馬車消失在鎮(zhèn)口的煙柳之中,黃蓉環(huán)顧四周,確認無人留意這偏僻角落。
她深吸一口氣,從袖中珍重地取出一枚玉符,正是彭君所賜的御劍符。符身溫潤,隱有光華流轉。
她手指微一用力,只聽一聲輕微的脆響,玉符應聲而碎!
剎那間,一道清冽奪目的劍光自破碎的符文中沖天而起!那劍光迎風便漲,瞬間化作一柄長約丈許、吞吐著凜冽寒芒的巨劍虛影,穩(wěn)穩(wěn)懸停在母女二人面前。
劍身嗡鳴,散發(fā)著令人心悸的鋒銳之氣,卻又被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約束著,并未傷及近在咫尺的二人。
“?。 惫胶卧娺^這等景象?嚇得小臉煞白,驚呼出聲,下意識地緊緊抓住黃蓉的胳膊。
“別怕,站穩(wěn)了!”
黃蓉低喝一聲,攬住女兒的腰肢,足下輕點,身形飄然落于那巨大的劍影之上。甫一站穩(wěn),那劍影便如臂使指,化作一道撕裂長空的流光,載著母女二人倏然拔升,直沖云霄!
小鎮(zhèn)的屋舍、河流瞬間縮小如棋盤上的棋子,耳邊只剩下呼嘯的狂風。
“呀——!”
郭芙起初嚇得緊閉雙眼,將臉死死埋在黃蓉懷里。但過了片刻,強烈的好奇心戰(zhàn)勝了恐懼。她偷偷睜開一只眼,小心翼翼地向下方望去。
只見大地如一幅巨大的錦繡畫卷在腳下鋪展開來!蜿蜒的河流如同銀帶,碧綠的田野分割成整齊的方塊,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如同蟄伏的巨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