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,過兒?!迸砭龘]了揮手,“按你心中所想,好好安置你義父。記住,嚴加看管。”
“是!師父!郭伯母,您好好休息!”楊過再次行禮,帶著一絲解脫和沉重的責(zé)任,迅速轉(zhuǎn)身離去。他步履匆匆,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彌漫著復(fù)雜情緒的花園角落,去處理義父的事情。
看著楊過消失在花叢深處的背影,花園里只剩下彭君和黃蓉兩人。
沉默縈繞著。
半晌,黃蓉才幽幽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自嘲般的沙?。?/p>
“你……總是有道理。黑的也能說成白的……讓一個仇人留在眼皮底下茍延殘喘,我竟還覺得……你說的有幾分道理?呵……”她的笑聲空洞而苦澀。
彭君重新在她身邊的石凳坐下,拿起茶杯,卻沒有喝。他看著黃蓉蒼白的側(cè)臉和緊閉的雙眼,緩緩道:
“不是我有道理,蓉兒。我只是……希望你能少背負一些東西?!?/p>
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,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。
“恨一個人,太累了。尤其是恨一個……已經(jīng)無法再傷害你,甚至無法再理解你恨意的人。那恨意就像一把雙刃劍,傷人,更傷己。你背負的……已經(jīng)夠多了。”
黃蓉的身體猛地一顫!緊閉的眼角似乎有晶瑩的微光一閃即逝。
彭君的話,像一根最柔軟的刺,精準地挑開了她內(nèi)心最深處的瘡疤。她背負的,何止是對歐陽鋒的恨?
她背負的,是對靖哥哥的愧疚,是對女兒的隱瞞,是對自己沉淪的羞恥,是對未來的迷茫……這份沉重,幾乎要將她壓垮。
“放下一些吧,蓉兒……”彭君的聲音如同低語,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。“別讓過去的恩怨,困住自己的心。也……別苛責(zé)自己太甚。人活著,已經(jīng)夠艱難了?!?/p>
他伸出手,輕輕覆上黃蓉擱在扶手上、依舊緊握成拳的手背。那手掌溫暖而有力。
這一次,黃蓉沒有掙扎,也沒有躲閃。
她只是疲憊地、深深地、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任由那份沉重的、帶著禁忌溫度的暖意,包裹住自己冰冷而顫抖的手。
仿佛抓住了一根虛幻的、救命的稻草。
彭君之前為歐陽鋒開脫,可不是為了楊過或者其它,而是借此忽悠住黃蓉。連歐陽鋒這大仇都能原諒,她和彭君之間的關(guān)系那自然算不了什么。
以黃蓉的聰明,不借一些事去打擾她,分散她的注意力,之前自己忽悠、開解她不就白費功夫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