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猛地回過神來,才發(fā)現(xiàn)庭院里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安靜下來,程英、陸無雙等人似乎已離去,只剩下女兒郭芙一個人站在窗下,仰著小臉看著自己,旁邊是兩只安靜下來的大白雕。
“嗯?芙兒,怎么了?”黃蓉迅速收斂了臉上復(fù)雜的表情,努力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。
“娘,您叫大白下來是要給爹爹送信嗎?信寫好了?”郭芙好奇地問道,目光掃過黃蓉擱在窗邊的信筏。
黃蓉心中微松,還好女兒沒追問自己剛才的失神。
她拿起卷好的信筏,遞給郭芙:“是的,芙兒,替娘把這信仔細(xì)綁在大白腿上,讓它帶回襄陽給你爹爹?!?/p>
她刻意放緩了語氣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。
郭芙聽話地接過信筏。就在她伸手來接時,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落在母親遞信的手上——那手白皙細(xì)膩,指尖圓潤,猶如上好的羊脂玉雕就,比她自己的手還要顯得嬌嫩幾分。
她的視線順著那完美的纖手緩緩上移,終于,無比清晰地落在了母親那張煥然一新、仿佛時光倒流了十?dāng)?shù)年、甚至比自己還要青春嬌艷幾分的臉龐上!
“哇!”郭芙發(fā)出一聲毫不掩飾的驚嘆,小嘴微張,眼睛瞪得溜圓。
“娘!您……您的手……您的臉……天吶!您怎么變得……變得……”
她一時間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這巨大的改變,只覺得眼前的母親美得驚人,卻又透著一種讓她感到陌生的光艷。
看著女兒這副呆愣愣、后知后覺的模樣,黃蓉心中五味雜陳。
這丫頭,平時看著還算機靈,怎么對于自己親生母親身上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,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?
直到此刻才反應(yīng)過來!這份懵懂,讓黃蓉既是無奈又感到一絲心酸。
“芙兒,”黃蓉出聲打斷了女兒尚未組織好的驚嘆,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果決,“快去把信綁好,讓大白早點啟程,別耽誤了正事。至于娘的變化……”
她頓了頓,眼神有些飄忽,“等你回來,娘再細(xì)細(xì)跟你解釋。去吧?!?/p>
“哦,好!”郭芙雖然滿肚子疑問,但還是乖巧地應(yīng)下,捧著信箋轉(zhuǎn)身去尋白雕,只是那一步三回頭、充滿好奇與探究的目光,說明她心中的驚濤駭浪遠未平息。
看著女兒略顯笨拙卻認(rèn)真的背影,黃蓉倚著窗框,長長地、無聲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這孩子……這性子,真不知是隨了誰?”
她喃喃自語,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憂慮,“只盼著她日后……能遇到一個真心待她、護她周全的好夫君吧?!?/p>
這份憂慮,混雜著對女兒未來的期許,以及對自身陷入泥潭現(xiàn)狀的深深無力感,沉甸甸地壓在心頭。
郭芙仔細(xì)將信件卷好,用絲帶牢牢系在大白雕的腿上,又親昵地?fù)崃藫崴挠鹈?/p>
“去吧,送到爹爹的手上?!彼p聲囑咐。
大白雕通人性地點點頭,振翅而起,瞬間化作天際的一個小黑點,朝著襄陽城的方向,疾飛而去。
黃蓉倚在窗邊,目送白雕消失,久久未動。
清風(fēng)拂過她重?zé)ㄇ啻旱慕^美臉龐,帶著清晨的涼意,也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復(fù)雜心緒。
看著轉(zhuǎn)身走向自己的女兒,黃蓉不知怎么的有絲緊張,看著被自己物理消滅的痕跡,又稍微有點安心。
瓊鼻嗅了嗅,空氣中,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、難以言喻的暖昧氣息……以及她自己身上,那沐浴后也無法完全洗掉的、屬于另一個男人的霸道氣息!
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來。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臉上瞬間切換成平日里溫柔慈愛卻又帶著幾分狡黠的母親神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