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東西……當(dāng)真是方便無比!這彭君帶來的異世之物,每一件都如此神妙……若是能長久生活在此地……”
這個(gè)念頭一起,便如野草般在心中瘋長。
略一沉吟,黃蓉蓮步輕移,來到書桌前。鋪開一張潔白細(xì)膩的宣紙,提筆蘸墨,一封言辭懇切的家書便在筆端流淌而下。
信中首先提及女兒郭芙一切安好,且功力大進(jìn)、懂事許多的消息。這消息她確實(shí)已通過丐幫渠道傳回了襄陽。
接著,她筆鋒一轉(zhuǎn),提到自己在此地意外遇到了父親新收的小師妹,并從這位師妹口中得知父親黃藥師近期似乎在終南山一帶活動(dòng)。
她表示自己多年未見父親,思念心切,加之也想多陪陪成長中的女兒,故而決定暫留此地一段時(shí)間,以期能與父親相聚,望夫君郭靖體諒云云。
書信寫罷,墨跡未干。黃蓉推開窗戶,將手指置于唇邊,發(fā)出一聲清越悠長的呼哨。
不多時(shí),天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鷹唳,一只神駿非凡的大白雕盤旋而下。
清越的鷹唳劃破古墓清晨的寂靜,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激起層層漣漪。
郭芙清脆的聲音混雜著腳步聲由遠(yuǎn)及近:“娘!娘!你看我今天練得怎么樣!”
她像只歡快的小鳥,興沖沖地跑向黃蓉所在的院落,目光卻完全被窗欞上那神駿的大白雕吸引了過去,壓根沒仔細(xì)看站在窗邊的母親。
然而,那聲呼喚聽在黃蓉耳中卻如同炸雷!方才那些因彭君而起的旖旎、掙扎、以及對未來模糊的憧憬,瞬間被這聲“娘”擊得粉碎!
她仿佛被人從云端一把拽落回冰冷的現(xiàn)實(shí),心頭猛地一跳,幾乎是觸電般地從窗邊彈開,后背瞬間沁出一層薄汗。
她飛快地掃視了一眼房間:洗衣機(jī)還在角落輕微嗡鳴,盡職地清洗著昨夜的“罪證”;床榻上鋪著嶄新的被褥,掩蓋了所有的荒唐……至少,表面上是如此了。
“娘!是大白!”郭芙已經(jīng)蹦蹦跳跳地跑到了窗下,仰著頭,興奮地伸出手想去撫摸大白雕頸部的羽毛,臉上是純粹的歡喜,注意力全然被這童年玩伴所吸引。
白雕也認(rèn)得這位小主人,親昵地低下頭,用喙輕輕蹭了蹭郭芙的手心,發(fā)出咕咕的叫聲。
郭芙心無旁騖地和白雕互動(dòng)著,完全沒有覺察到母親此刻的驚惶與異?!俏蝗蓊佂鹑缍松倥⒚忌已劢沁€殘留著昨夜未褪盡的慵懶春意、氣息卻已強(qiáng)大到讓她難以理解的娘親。
黃蓉看到女兒注意力全在白雕身上,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回原處。
一股混雜著慶幸和后怕的情緒涌上,隨即又被一種做賊心虛般的煩躁取代。
她深吸一口氣,刻意讓自己的聲音帶上幾分嚴(yán)厲:
“芙兒!大清早的,大呼小叫,成何體統(tǒng)!”她板起臉,拿出了母親的威嚴(yán),。
“一個(gè)姑娘家,這樣瘋瘋癲癲像什么樣子?還有,娘跟你說過多少次,不許在外面過夜!”
這嚴(yán)厲的訓(xùn)斥,既是心虛之下的條件反射,想要盡快轉(zhuǎn)移郭芙的注意力,免得她細(xì)看自己或者房間。
也是一種試圖用“管教”來尋求內(nèi)心平衡的扭曲方式——仿佛只要她還在履行“母親”的職責(zé),就能抵消掉另一個(gè)身份下的不堪。
郭芙正和白雕玩得高興,冷不丁被母親劈頭蓋臉一頓訓(xùn),小嘴立刻撅了起來。她最煩母親這樣管東管西了。
在襄陽時(shí)被束縛著,好不容易到了古墓派,先是小心翼翼在師父和新結(jié)識的同齡人面前裝了一段時(shí)間的“乖乖女”。
發(fā)現(xiàn)師父其實(shí)并不古板,小龍女師娘清冷但寬容,李莫愁師叔雖然厲害但似乎也懶得管她,還有楊過這個(gè)“討厭鬼”可以斗嘴,還有幾位凌波、無雙等小玩伴。
她才漸漸放開天性,恢復(fù)了活潑好動(dòng)的本性。她正享受這難得的自由呢,母親一來,熟悉的管教枷鎖又套上了。
“哎呀娘~~”郭芙拖長了調(diào)子,不耐煩地敷衍著,眼睛還黏在白雕身上,“我哪有瘋瘋癲癲嘛……昨晚就是在練功房和師姐她們探討心法,不小心探討得晚了些嘛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