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步慌亂,石子路在腳下發(fā)出急促的“噠噠”聲,仿佛在敲打著她狂跳的心。
接下來的幾天,郭府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。
郭芙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虧心事,刻意躲著郭靖和黃蓉。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飯點,她總是找各種借口把自己關在房里,或者只在花園偏僻處溜達。
就算在飯桌上,她也總是埋頭扒飯,眼神絕不與父母接觸,仿佛桌上的菜肴是什么絕世珍饈,吃完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彈起來,含糊地丟下一句“我吃飽了”,便匆匆逃離。
郭靖和黃蓉將女兒這副模樣盡收眼底,哪還有不明白的?夫婦倆對視一眼,臉上都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。
黃蓉更是又羞又惱,趁著無人時,纖纖玉指帶著三分嗔怒、七分羞澀,狠狠在郭靖壯碩的腰間擰了一把,壓低聲音道:
“看看!都是你害的!你這讓我……讓我以后還怎么好意思在芙兒面前端起娘親的架子!”
郭靖腰間吃痛,卻不敢喊出聲,只能咧開嘴,露出一個混合著窘迫、心虛和滿足的憨厚傻笑,大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背。
郭芙這邊憋著一股子悶氣無處發(fā)泄。
原本計劃著趁回家這幾天,好好纏著爹爹,享受一下久違的父女溫情,哪曾想鬧了這么一出,一切都泡湯了!
爹爹成了大宗師,娘親也在,可他們之間那無形的尷尬氛圍,讓她連靠近都覺得別扭。
這份憋屈,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不知死活、依舊天天往跟前湊的大小武身上。
“大武!去給我把那盆最重的墨菊搬到太陽底下曬曬!”
“小武!愣著干什么?沒看見石桌上的灰都能寫字了?還不快擦!”
“你們兩個!過來!陪我過兩招,看看你們功夫有沒有長進!”
……
郭芙指揮起兩人來毫不客氣,仿佛他們還是當年那兩個唯她馬首是瞻的跟屁蟲。
說是過招,實則就是借著“指點”的名義,毫不留情地出手“欺負”。郭芙如今已是宗師之境,身法快如鬼魅,力道更是收發(fā)隨心。
大武小武在她面前,笨拙得如同剛學步的孩童,每每被她耍得團團轉,或是被一道巧勁震得連連后退,或是被一股柔力帶得踉蹌跌倒,狼狽不堪。
起初幾天,看著大小武被自己整得灰頭土臉、齜牙咧嘴卻不敢有半分怨言,反而更加堆笑討好的樣子,郭芙心里那股惡氣確實消散了不少。
但這股新鮮勁過去,看著眼前這兩人為了爭奪一個給她打扇子的“殊榮”,又開始互相擠眉弄眼、唇槍舌劍、甚至借著爭搶的動作互相推搡、下絆子……那股熟悉的、粘膩的厭煩感又涌了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