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蓉僵立當(dāng)場,捂也不是,不捂也不是,只覺得渾身都被無形的針扎著,臉頰燙得幾乎要融化。
“哈…哈哈…”
一聲極其突兀、極其干澀、充滿了強行找補意味的洪亮笑聲驟然打破了死寂。
只見郭靖猛地抬起頭,仰天打了個哈哈,聲音大得如同洪鐘,震得回廊似乎都在嗡嗡作響:
“芙兒!莫要胡言!爹爹……爹爹這是剛剛突破境界,氣血奔涌,一時難以自持!對!氣血奔涌所致!”
他像是在說服自己,又像是在昭告天下,一邊說一邊又用力挺了挺那如同鐵塔般的胸膛,仿佛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。
他說完,立刻轉(zhuǎn)向黃蓉,眼神躲閃,語氣卻“正氣凜然”:
“蓉兒,你看你,定是昨夜為護持我突破,耗費心力過巨,臉色如此蒼白!快!快回房歇息!來人!扶夫人回房!”
他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,立刻高聲呼喚起遠(yuǎn)處的侍女,那架勢,恨不得立刻把黃蓉打包送走。
“對對對!”
柯鎮(zhèn)惡也立刻順著臺階下,拐杖又重重一頓,對著郭芙方向“瞪眼”道:
“聽到?jīng)]有!你爹爹娘親那是練功累的!你這丫頭,還不快陪你娘親回房休息!靖兒,你剛突破,也需穩(wěn)固境界,莫要在此耽擱了!”
黃蓉得了這臺階,哪里還敢停留?
她連看都不敢再看丈夫和女兒一眼,低低地應(yīng)了聲“是”,也顧不上什么大宗師風(fēng)度了,借著侍女的攙扶,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讓她恨不得當(dāng)場羽化登仙的回廊。
郭靖看著妻子倉惶離去的背影,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尷尬,耳根的熱度似乎又攀升了幾分。
他對著柯鎮(zhèn)惡深深一揖,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虛弱和后怕:
“大師傅,弟子……弟子先去穩(wěn)固境界……”
說罷,也不等柯鎮(zhèn)惡回應(yīng),如同身后有洪水猛獸追趕一般,邁開大步,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朝著自己平日練功的靜室方向“逃”去。
回廊下,只剩下柯鎮(zhèn)惡和一臉茫然無辜的郭芙。
柯鎮(zhèn)惡側(cè)耳傾聽,直到確認(rèn)郭靖的腳步徹底消失在靜室方向,緊繃的身體才驟然松弛下來。
他長長地、極其疲憊地呼出一口氣,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,無奈地?fù)u了搖頭,低聲喃喃了一句:
“這倆孩子……老了老了,還得替你們操心這……”
他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輕輕點了點,扭頭“看”向身邊還在懵懂思索的郭芙,語氣既是嗔怪又是寵溺:
“你這丫頭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