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過緩緩睜開雙眼。
那一剎那,仿佛有實質(zhì)的光華在他眸中一閃而逝!
他的目光,首先便精準無誤地落在了涼亭主位,那位青衫磊落、悠然含笑的身影上。
楊過毫不猶豫,步履沉穩(wěn)地穿過彌漫的真氣薄霧,來到?jīng)鐾ぶ?。他無視了周圍所有激動復雜的目光,對著彭君,鄭重地、深深地躬身行下大禮!
“弟子楊過,叩謝師父再造之恩!幸不辱命,僥幸功成!”
彭君看著眼前蛻變升華、氣息淵深莫測的愛徒,臉上露出了溫和而欣慰的笑容。他微微抬手,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力量將楊過扶起。
“善。”
彭君一個字的肯定,如同春日暖陽融化堅冰,讓楊過心中最后一絲塵埃落定。師徒目光交匯,無需言語,那份歷經(jīng)淬煉的師徒情誼與信任,盡在其中。
楊過直起身,目光終于轉(zhuǎn)向了激動難抑的郭靖。
“郭伯伯!”楊過上前一步,對著郭靖也深深一揖,聲音帶著晚輩的敬重。
“侄兒楊過,見過郭伯伯?!?/p>
“好!好!好孩子!”郭靖再也按捺不住,虎目中淚光閃動,大步上前,一把扶住楊過的手臂。
郭靖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(fā)顫,“過兒!好!太好了!郭伯伯……郭伯伯為你高興!楊大叔在天之靈,定會為你驕傲!”
他重重拍了兩下楊過的肩膀,那厚實的力道落在楊過身上,卻如同清風拂過山巖,楊過身形紋絲不動,甚至連氣息都未曾紊亂分毫,只是微笑著承受著長輩的激動。
這一幕落在黃蓉眼中,讓她心頭最后一塊石頭終于落地。楊過對郭靖的態(tài)度,依舊親近敬重,那份孺慕之情并非虛假。
她深深吸了口氣,強壓下目睹大宗師誕生的震撼與心底那絲揮之不去的復雜,臉上重新浮現(xiàn)出得體的笑容,上前一步:
“過兒,恭喜你!得此成就,實乃天大喜事!”聲音溫婉,帶著長輩的關(guān)懷與刻意拉近距離的柔和。
楊過的目光這才轉(zhuǎn)向黃蓉。那眼神清澈深邃,平靜得像一泓深不見底的寒潭,沒有絲毫波瀾。
沒有仇恨,沒有怨懟,甚至連一絲冷漠都算不上,只有一種純粹的、如同看待陌生路人般的平靜。
那目光掃過黃蓉精心修飾的笑容,讓她感覺自己仿佛一件被審視的器物,而非血脈相連的長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