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眾人還沒喘口氣,白澤突然捂著頭跪倒在地,腦海中竟出現(xiàn)了血煞之主的記憶——原來千年前的封印,并非他擊敗了血煞之主,而是兩人同歸于盡,他如今的神性,不過是血煞之主殘留的力量?!拔业降资钦l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清玄劍掉在地上,劍身的銀紋開始閃爍,像是在回應他的疑問。
就在這時,遠處的黑洞突然發(fā)出一陣光芒,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——竟是另一個白澤,穿著千年前的神君服飾,眼底沒有絲毫人性,只有冰冷的神性。“你是我,我也是你?!绷硪粋€白澤開口,聲音沒有一絲波瀾,“現(xiàn)在,該讓神性回歸了?!?/p>
另一個白澤話音剛落,身形突然扭曲成一團血霧,血霧中傳來最后一聲冷笑:“你若舍棄人性,我便永遠消失;若執(zhí)意留著這軟肋,下次歸來的,就是你的死期?!毖F散去,原地只留下一枚布滿裂紋的假青銅令牌,輕輕落在地上。
白澤撐著清玄劍站起身,掌心的神血還在滲,眼底卻沒了之前的迷茫。他彎腰撿起那枚假令牌,指尖觸到裂紋時,突然想起千年前封印血煞時,自己曾在真令牌上刻下一道“守心紋”——那是為了記住人間的溫度,也是區(qū)分真假的關鍵。
“別想騙我。”他低聲道,將假令牌擲向一旁,轉(zhuǎn)身看向同伴。張起靈正用布巾裹著滲血的手指,見他看來,微微點頭;解雨臣靠在斷石上調(diào)息,手臂的傷口已不再發(fā)黑;胖子則蹲在吳邪身邊,幫他拍掉身上的塵土,嘴里還念叨著:“幸好那假白澤沒真動手,不然咱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兒?!?/p>
吳邪抬頭看向黑洞,之前擴大的縫隙竟在慢慢縮小,血煞的氣息也越來越淡。他松了口氣,卻見白澤望著黑洞,眉頭仍皺著:“它沒真消失,只是躲回黑洞里養(yǎng)傷了?!鼻逍χ赶蚝诙催吘?,那里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霧,“假身是它的念,念不死,它就還會來?!?/p>
話音未落,地上的假令牌突然炸開,一縷極細的血絲鉆進土里,瞬間沒了蹤影。張起靈的鎮(zhèn)淵劍猛地插進血絲消失的地方,劍氣翻涌,卻只劈開一道淺坑:“它在留后手,想標記我們的位置?!?/p>
“管它什么后手,咱們先找個地方歇會兒再說!”胖子揉著酸痛的腰,往遠處的山洞指了指,“我剛才看見那邊有個山洞,正好能避避風頭,順便讓白澤你恢復恢復神元——你剛才那一下神性爆發(fā),可把我們都嚇壞了?!?/p>
白澤低頭看著掌心的傷口,神血已止住,那里竟隱隱浮現(xiàn)出一道淺淡的守心紋。他握緊清玄劍,劍身上的銀紋重新亮起,這一次,沒有血色,只有溫暖的銀光?!白撸刃?。”他抬步往山洞走去,身后的同伴們相視一眼,也跟著起身。
可沒人注意到,白澤脖頸后的頭發(fā)下,竟悄悄出現(xiàn)了一道極細的血痕,那血痕的形狀,正是假白澤腰間那枚假令牌的紋路。而遠處的黑洞里,血煞之主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:“下次再見,我會讓你知道,什么是真正的‘自己’。”
山洞里燃著篝火,木柴噼啪作響,映得眾人臉上忽明忽暗。胖子正用樹枝串著野果在火上烤,吳邪則翻看著背包里僅剩的藥品,張起靈坐在角落,指尖反復摩挲著鎮(zhèn)淵劍的劍鞘,目光卻時不時掃向白澤。
白澤靠在石壁上調(diào)息,清玄劍橫在膝頭,可胸口的悶痛感總也壓不下去,脖頸后的血痕像有無數(shù)細蟲在爬,癢得鉆心。他伸手去撓,指尖剛觸到皮膚,就猛地僵住——那道血痕竟已蔓延到耳后,觸感溫熱,像是活物在蠕動。
“白澤,你咋了?”胖子瞥見他的動作,舉著烤好的野果遞過來,“是不是哪兒不舒服?”
話音未落,白澤突然渾身一顫,眼底瞬間被血色覆蓋,清玄劍“嗡”地一聲出鞘,銀芒直指向吳邪。吳邪嚇得后退一步,手里的藥瓶掉在地上:“白澤?你醒醒!是我!”
張起靈瞬間起身,鎮(zhèn)淵劍擋在吳邪身前,卻沒有貿(mào)然進攻,只是沉聲道:“他被血痕控制了?!苯庥瓿家擦⒖堂龆痰?,目光緊鎖白澤脖頸后的血痕——那紋路正隨著白澤的呼吸不斷擴大,像一張正在張開的網(wǎng)。
白澤喉間發(fā)出低沉的嘶吼,神性與血煞的力量在體內(nèi)瘋狂沖撞,他想握緊清玄劍,可手臂卻不聽使喚,劍刃離吳邪的喉嚨越來越近?!皠e……”他艱難地擠出一個字,眼底的血色忽明忽暗,“殺了我……別讓它控制……”
“胡說什么呢!”胖子舉著工兵鏟沖過來,卻被解雨臣攔?。骸皠e硬來,血痕在吸他的神元,硬拼只會讓他更失控。”他盯著白澤胸口,突然眼睛一亮,“吳邪,把你包里的陽氣符拿出來!貼在他心口的守心紋上!”
吳邪立刻摸出符紙,可白澤揮劍亂砍,根本靠近不了。張起靈突然上前一步,鎮(zhèn)淵劍精準地挑飛清玄劍,隨即反手扣住白澤的手腕,指腹用力按在他脖頸后的血痕上?!斑?!”白澤痛得悶哼一聲,眼底的血色淡了幾分,趁這間隙,吳邪立刻撲過去,將陽氣符貼在他心口。
符紙燃起金色的光芒,白澤心口的守心紋突然亮起,與符紙的金光交織在一起,順著血脈往脖頸后蔓延。血痕被金光觸及,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像是被灼燒一般,迅速縮成一道細線,鉆進皮膚深處消失了。
白澤渾身一軟,倒在張起靈懷里,眼底的血色褪去,只剩下濃濃的疲憊。眾人松了口氣,胖子擦著額頭的汗:“好家伙,這血痕也太邪門了,居然能控制人!”
解雨臣蹲下身,看著白澤脖頸后恢復平靜的皮膚,眉頭卻沒松開:“它沒消失,只是藏起來了。血煞之主是想通過血痕,一點點侵蝕白澤的神性,等下次發(fā)作,恐怕就沒這么好對付了。”
篝火漸漸弱了下去,山洞外傳來幾聲夜鳥的啼叫。白澤緩緩睜開眼,摸了摸心口的守心紋,那里還殘留著符紙的暖意。“它在等我失控?!彼吐暤?,眼底閃過一絲決絕,“下次血痕再發(fā)作,就是我找到它藏身處的時候——我要主動引它出來,徹底除掉這隱患。”
就在這時,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,緊接著,一道黑影晃過洞口,黑影的手里,竟拿著一枚與白澤一模一樣的青銅令牌。
“誰!”張起靈最先追出山洞,鎮(zhèn)淵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,目光鎖定不遠處山道上的黑影。那黑影身形佝僂,背上背著半簍草藥,手里緊緊攥著青銅令牌,聽到動靜后猛地回頭——一張布滿血紋的臉在月光下格外猙獰,眼白已完全被血色覆蓋,顯然是被血煞控制的傀儡。
“是山下的采藥人老李!”胖子也追了出來,看清人臉后驚呼,“昨天進山時還跟他打過招呼,怎么被血煞纏上了!”
采藥人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怪響,轉(zhuǎn)身就往山林深處跑,手里的青銅令牌在跑動中晃出一縷血光。白澤剛穩(wěn)住身形,見狀立刻提劍追去:“別讓他跑了!令牌上有血煞的氣息,能找到它的藏身處!”
眾人緊隨其后,山道崎嶇,采藥人卻跑得極快,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疲憊,轉(zhuǎn)過一道山彎后,竟一頭扎進了一片霧氣彌漫的竹林。竹林里的霧氣泛著淡淡的血色,竹葉上還沾著未干的血珠,踩在落葉上,能聽到腳下傳來細微的“沙沙”聲——是藏在落葉下的血蟲在蠕動。
“小心腳下!”解雨臣提醒道,短刀撥開身前的竹枝,卻見竹枝上突然竄出幾只血蟲,直撲他的面門。他側身躲開,短刀反手一削,將血蟲斬成兩段,可斷蟲落地后又化作細血線,鉆進了泥土里。
張起靈的鎮(zhèn)淵劍劈開擋路的竹子,劍氣掃過之處,霧氣中的血煞瞬間消散。他抬頭望去,只見采藥人已跑到竹林深處的一座破廟前,正伸手去推廟門。“攔住他!”吳邪大喊,可話音未落,采藥人已推門而入,廟門“吱呀”一聲關上,從里面?zhèn)鱽砹钆坡涞氐拇囗憽?/p>
眾人沖到廟門前,白澤一腳踹開廟門,卻見廟內(nèi)空無一人,只有地上散落的草藥和那枚青銅令牌。張起靈俯身撿起令牌,指尖剛觸到令牌,就猛地皺眉:“是假的,里面藏著血蟲?!痹捯魟偮?,令牌突然裂開,一只細血蟲從裂縫里鉆出,被他指尖的劍氣瞬間焚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