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澤指尖緊扣痂片,那絲暖意突然如活物般竄入經(jīng)脈,他腕間胎記竟泛起微光——與青銅門紋路詭異地重合。透明手掌的指尖開始皸裂,露出底下流動的汞銀色液體,垂釣者的笑聲里第一次摻了裂痕:“你以為這是‘鑰匙’?不過是另一個循環(huán)的……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棺木四壁的冰晶突然逆向生長,紋路如藤蔓攀爬上白澤手背,而痂片化作萬千金粉,在他攥緊拳頭的瞬間爆發(fā)出轟鳴。當?shù)谝坏拦獯唐乒咨w縫隙時,白澤聽見了棺外同伴的喘息——有人在現(xiàn)實中叩擊棺木,而夢境與現(xiàn)實的邊界,正在金粉中如鏡面般龜裂。
“抓住我的手!”
沙啞的呼喊從頭頂傳來,白澤抬頭的剎那,看見棺蓋縫隙里垂下的指尖——那是他自己的手?,F(xiàn)實中的他正渾身血污地扒著棺沿,而夢境中的“白澤”突然明白:垂釣者設下的不是單人生死局,而是讓他們在鏡像世界里互相吞噬的雙人陷阱。
汞銀手掌突然掐住他咽喉,棺外的“自己”卻露出森然笑意:“選一個吧,白澤?;钕聛淼?,只能是‘清醒’的那個?!苯鸱墼谥舷⒅杏咳氡乔?,白澤卻突然將痂片殘粉按在對方掌心——現(xiàn)實與夢境的雙手同時灼傷,兩聲痛呼重疊的瞬間,棺木竟開始逆時針旋轉,青銅門在天頂緩緩展開,門后浮動著無數(shù)銀杏葉形狀的……記憶碎片。
“他們在篡改我們的相遇?!闭嬲陌诐梢粕嗉?,血珠濺在胎記上的瞬間,所有冰晶紋路都亮起了屬于同伴的星芒——那是被垂釣者抹去的、他們共同刻在青銅門上的暗號。當棺蓋徹底崩裂時,夢境與現(xiàn)實的倒影終于重疊成完整的影子,而在雙重瞳孔的交匯處,他看見同伴們正舉著火把,在真正的棺木外,將垂釣者的虛影釘死在千年銀杏的樹根上。
“循環(huán)的不是時間?!卑诐甚咱勚氍F(xiàn)實,掌心躺著半片帶血的銀杏——那是他三年前為同伴擋刀時,嵌入傷口的殘片?!笆俏覀儽煌底叩?、互為救贖的記憶?!惫淄獾脑鹿獯┩赋快F,銀杏葉在風里沙沙作響,而遠處的青銅門終于緩緩開啟,門后蜿蜒的石階上,正躺著他們被奪走的、整整一個月的光陰。
白澤跌出棺木時,掌心的銀杏殘片突然發(fā)燙——不遠處的青銅門陰影里,正站著幾個身形熟悉的人。吳邪扶著斑駁的門柱咳嗽,手電筒光束掃過他沾著泥漬的襯衫,領口露出與白澤腕間相似的胎記紋路;胖子攥著半截洛陽鏟,鏟頭還凝著三年前那場暴雨的紅泥,卻在看見白澤掌心血痕時驟然瞳孔收縮:“這紋路。。。和小哥在云頂天宮見過的青銅繭一模一樣!”
解雨臣的指尖掠過門沿符咒,黑膠手套下滲出淡淡血跡,那些符咒竟與白青羽曾在古卷上拓印的鎮(zhèn)魂文別無二致。“鏡像循環(huán)的本質是記憶絞殺。”張起靈忽然按住白澤肩膀,體溫透過浸透血污的衣袖傳來,竟與棺木中金粉的暖意重合,“你腕間的胎記,是當年我們在青銅門后共同刻下的‘共生印’?!?/p>
話音未落,千年銀杏突然劇烈震顫,無數(shù)汞銀色葉片從枝頭剝落,在空中拼出垂釣者的虛影——只是這次,虛影的臉竟逐漸分化成兩張:一張是白澤記憶中失蹤的領隊,另一張。。。赫然是白青羽三年前在雪山墜崖前的模樣?!爱斈昴銈円詾槲覊嬔律硗觯卑浊嘤鸬奶撚伴_口時,解雨臣腰間的古玉突然發(fā)出蜂鳴,“其實是被卷入了記憶循環(huán),成了垂釣者用來維系陷阱的‘活錨’?!?/p>
吳邪的手電筒光束突然掃到石階盡頭的石臺,七具青銅棺槨并排而立,每具棺蓋上都刻著與眾人胎記對應的星圖。白澤這才驚覺,自己掌心的銀杏殘片邊緣,竟刻著極小的“吳”字——那是三年前他替吳邪擋下機關時,對方塞給他的半塊護心鏡碎片?!把h(huán)的節(jié)點不是時間,是‘遺憾’?!睆埰痨`推開最近的棺槨,里面躺著的竟是十三歲的吳邪,攥著一封未寄出的信,“他們用我們最想改寫的瞬間,織成了吞噬記憶的蛛網(wǎng)。”
胖子突然指著棺槨底部的刻痕:“你們看!這堆亂碼。。。和胖爺我在格爾木療養(yǎng)院見過的筆跡一模一樣!”那些看似無序的刻痕,在白澤腕間胎記的光照下,竟浮現(xiàn)出“同命共生,逆時破繭”八個古篆。解雨臣摘下手套,將掌心與白澤相貼,兩人胎記同時亮起,石階上的銀杏葉記憶碎片突然逆流成河,在青銅門上拼出當年眾人分別時的場景——白青羽墜落前拋向白澤的,不是急救包,而是裝有所有人記憶碎片的銀杏木盒。
“垂釣者不是單一存在?!卑浊嘤鸬奶撚爸饾u透明,化作萬千金粉滲入眾人傷口,“是我們每個人心中,對‘如果當初’的執(zhí)念具現(xiàn)。”當最后一片汞銀葉飄落,張起靈忽然握住白澤的手,將他推向石階盡頭的光門:“去接住那個沒來得及說‘再見’的自己,我們。。。負責守住這個循環(huán)的出口?!?/p>
光門開啟的瞬間,白澤聽見吳邪在身后輕笑:“記得幫小哥帶句話——這次,換我們來守青銅門?!闭菩牡你y杏殘片終于拼合完整,葉脈間流淌的不再是血,而是七人初次相遇時,在銀杏樹下共飲的山泉。當他跨入光門的剎那,身后傳來胖子的呼喊:“白澤!下次再玩失憶,胖爺我用洛陽鏟給你敲腦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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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霧散盡,陽光照亮關門后的世界。白澤看見十三歲的自己蹲在銀杏樹下,小心翼翼地將半塊護心鏡埋進樹根——而樹根旁,正躺著他尋找了三年的、裝有所有人記憶的木盒。盒蓋上,用刀刻的“重逢”二字猶新,旁邊還有行小字:當銀杏第二次開花時,我們會帶著光來接你。
遠處,青銅門緩緩閉合的聲響中,白澤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。他轉身時,正迎上吳邪遞來的礦泉水,瓶身上還凝著新鮮的露珠;胖子扛著洛陽鏟,嘴里叼著半塊壓縮餅干,包裝袋上印著“2025年4月”的生產(chǎn)日期;解雨臣倚著銀杏樹打電話,袖口露出與他腕間相同的共生??;而張起靈站在晨霧邊緣,手中握著的,正是白青羽當年墜落時松開的登山繩。
“歡迎回來?!眳切皵Q開瓶蓋,遞來的水中倒映著重新變綠的銀杏葉,“這次,不會再有人偷走我們的光陰了。”白澤接過水瓶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瓶底沉著枚銀杏果核,上面刻著極小的七個名字——正是他們被困在循環(huán)里的,整整一千零九十五天。
風掠過千年銀杏,新抽出的嫩芽在陽光下輕輕顫動。白澤抬頭望去,枝頭不知何時已綴滿花苞,那是記憶重生的模樣。而在青銅門的陰影里,垂釣者的虛影終于化作塵埃,露出門后真正的銘文:記憶會被篡改,但光永遠記得相遇的方向。
白澤握著水瓶的手突然收緊,瓶底的銀杏果核泛起微光,與眾人腕間的共生印產(chǎn)生共鳴。張起靈忽然上前,指尖撫過青銅門新顯的銘文,門扉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,竟從中吐出七枚鎏金鑰匙——鑰匙紋路與眾人胎記一一對應,吳邪手中的鑰匙刻著“劫”,胖子的刻著“破”,而白澤的鑰匙上,“溯”字邊緣還凝著未干的金粉。
“這是……”解雨臣的古玉突然懸浮而起,與鑰匙共鳴出清越聲響,七道流光從鑰匙孔竄入地下,千年銀杏的根系瞬間泛起金光,“青銅門的內鎖,用記憶做簧片的活機關?!卑诐煽粗种需€匙,忽然想起十三歲埋下的護心鏡碎片——此刻碎片正從樹根下浮起,與鑰匙嚴絲合縫嵌成一體,露出背面刻著的“啟”字。
胖子用洛陽鏟敲了敲樹干:“我說小天真,咱們在循環(huán)里困了三年,外頭該不會過了三十年吧?”吳邪搖頭時,解雨臣的手機突然震動,屏幕跳出條未讀短信:“吳山居桂花釀已溫好,等你們嘗新。”發(fā)件人顯示“白青羽”,時間停在2025年4月27日——正是今日。眾人面面相覷間,銀杏花苞突然集體綻放,金粉簌簌落在鑰匙上,化作流動的指針指向東北方。
“是長白山的方向?!睆埰痨`忽然攥緊登山繩,繩結上掛著的青銅鈴鐺發(fā)出脆響,與記憶中循環(huán)里的汞銀液體震顫頻率重合,“共生印在發(fā)燙,說明另一個‘我們’還在鏡像世界里。”白澤這才驚覺,掌心的銀杏果核不知何時裂成七瓣,每一瓣都映出同伴們在鏡像中的殘影——阿凌的倒影還握著斷劍,老林的倒影仍在修補破碎的羅盤。
“垂釣者雖死,但鏡像世界沒有消亡。”吳邪將鑰匙插入青銅門,門內突然涌出大量霧氣,卻不是記憶循環(huán)里的汞銀,而是帶著松木香的白霧,“這些年我們一直在找的‘記憶錨點’,原來就是我們自己?!卑嘴F凝聚成七只銀杏形狀的飛鳥,分別落在眾人肩頭,白澤肩頭的飛鳥突然開口,竟是白青羽的聲音:“用鑰匙切開現(xiàn)實與鏡像的繭房,記住——別相信鏡像里的‘時間’?!?/p>
鑰匙轉動的瞬間,青銅門內浮現(xiàn)出七道階梯,每道階梯都通向不同的霧氣旋渦。胖子看著自己階梯盡頭翻涌的黑云,搓了搓手:“得,胖爺我又要去會會另一個愛吃雞屁股的自己了?!苯庥瓿继州p揮,古玉化作流光沒入袖口,他沖白澤挑眉:“白先生,不如我們賭一把,看誰先找到鏡像里的‘破局點’?”
白澤踏上自己的階梯時,肩頭的銀杏鳥突然化作金粉,在他掌心聚成半枚玉佩——正是循環(huán)里青銅匣中的那枚。玉佩映出鏡像世界的景象:另一個“白澤”正跪在銀杏樹下,往樹根里埋著什么。當他踏入旋渦的剎那,聽見吳邪在身后輕笑:“小心別被自己騙了,畢竟……”霧氣模糊了聲音,最后幾個字卻清晰傳入耳中,“鏡子里的眼淚,是反著流的。”
鏡像世界的銀杏樹下,“白澤”抬頭望來,眼中沒有敵意,只有釋然的笑意。他攤開掌心,里面躺著的正是現(xiàn)實中白澤剛埋下的護心鏡碎片:“你終于來了?!眱蓚€時空的銀杏同時落葉,現(xiàn)實中的白澤發(fā)現(xiàn),鏡像里的落葉竟在順時針旋轉,而現(xiàn)實是逆時針——這才是破局的關鍵:鏡像的時間流速與現(xiàn)實相反。
“他們用‘遺憾’做餌,卻忘了遺憾本身,也是重逢的坐標?!辩R像白澤將碎片按進樹根,地面突然裂開,露出通往鏡像青銅門的通道,門后站著的,是鏡像世界里從未墜崖的白青羽,“三年前你替我擋刀時,我其實抓住了你的護身符,所以在這個世界里……”他掀開袖口,露出與白澤一模一樣的共生印,只是顏色偏藍,“我們從未分開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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