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行至河心,突然聽見身后傳來號角聲,是城主府的巡邏船!至少有五艘,船頭插著鎏金旗,速度比烏篷船快了數(shù)倍?!八麄兿朐诤由辖貧⑽覀?!”福伯從艙底拖出個木箱,打開一看,里面竟是二十支火箭,“這是老爺準備的后手,沒想到真用上了?!?/p>
葉天拿起火箭搭在弓上,守林獸幼崽的螢光恰好照亮巡邏船的帆布?!吧浞?!”他一聲令下,火箭帶著火光劃過夜空,精準地落在帆布上,干燥的帆布瞬間燃起大火,巡邏船的速度慢了下來,傳來衛(wèi)兵們的慘叫。
就在這時,趙小胖突然抽搐起來,臉色紫得發(fā)黑,嘴里吐出黑血?!敖舛镜げ还苡?!”福伯急得直跺腳,“這毒比想象中厲害,怕是混了血蠱的母巢汁液!”
葉天突然想起血蠱母巢的冰晶碎片,連忙從鐵盒里掏出來,碎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。他將碎片按在趙小胖的傷口上,碎片接觸到黑紫皮膚的瞬間,竟發(fā)出滋滋的聲響,趙小胖的抽搐漸漸停了,臉色也緩和了些。
“有用!”福伯驚喜地喊道,“這碎片能克制血蠱毒!”
巡邏船的火勢漸漸被撲滅,重新追了上來,為首的船上站著刀疤臉,手里舉著個黑陶罐,正是裝血蠱幼蟲的那個?!叭~天,你跑不掉的!”刀疤臉的聲音在水面上傳得很遠,“城主說了,只要你把鐵盒交出來,不僅能饒你不死,還能讓你重當蒼楓城的糧官!”
“他以為我會信?”葉天冷笑一聲,將另一支火箭射向刀疤臉的船,這次瞄準的是船底的火藥桶。只聽轟然一聲巨響,船身被炸得粉碎,碎片濺起的水花打在烏篷船上,帶著濃重的硝煙味。
“少爺快看!”福伯指著遠處的水面,那里有艘更大的船,船頭插著巡撫府的旗幟,正沖破晨霧而來,“是巡撫大人的船!守林獸幼崽真的把信送到了!”
葉天抬頭望去,只見巡撫府的船越來越近,船頭站著個穿著官袍的老者,正是巡撫張大人。守林獸幼崽正落在他的肩頭,鹿角的螢光閃閃發(fā)亮。
巡邏船見勢不妙,掉頭就往回跑,卻被巡撫府的船攔住去路。張大人的聲音透過號角傳來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蒼楓城主勾結(jié)匪類,私通外敵,著即拿下!葉天所持賬本,著為證物,隨本府回營聽審!”
烏篷船靠上巡撫府的大船時,葉天終于松了口氣,鐵盒在懷里硌得他肋骨生疼,卻像塊定心石。福伯扶著趙小胖上了船,守林獸幼崽親昵地蹭著葉天的臉頰,鹿角的螢光映出他眼底的紅血絲。
“葉賢侄,委屈你了?!睆埓笕宋罩~天的手,語氣沉重,“本府早察覺城主有異,奈何沒有實證。你父親當年救過我的命,我絕不會讓他蒙冤?!?/p>
葉天望著蒼楓城的方向,晨光正漫過城墻,將葉府的飛檐染成金色。他知道,這不是結(jié)束——城主府的余黨還在,黑風寨的殘部未清,葉家的清白需要洗刷,那些被血蠱毒害的百姓需要救治。但他不再害怕,因為父親留下的不只是鐵盒里的證據(jù),還有葉家世代相傳的骨頭。
“張大人,”葉天握緊鐵盒,聲音堅定,“我想跟您去北境?!?/p>
福伯愣了愣:“少爺,您……”
“葉家與城主府的賬,該算了。”葉天望著北境的方向,那里有鎮(zhèn)北侯,有父親的舊部,有還不清的血債,也有葉家重生的希望,“但不是在這里,是在該去的地方?!?/p>
張大人贊許地點點頭:“好小子,有你父親的風骨。北境正缺你這樣的年輕人,跟我走。”
船緩緩駛離河心,葉天回頭望了眼蒼楓城,葉府的摘星樓在晨光中格外顯眼,像位沉默的老者,見證了三代人的恩怨。他知道,等他再回來時,必須帶著清白與公道,讓葉家的旗幟重新在蒼楓城升起,讓那些深埋的陰謀與仇恨,都暴露在陽光底下。
守林獸幼崽突然騰空而起,在船頂盤旋一周,螢光在晨光中畫出道弧線,像在為他們指引前路。葉天摸了摸懷里的鐵盒,又看了看正在蘇醒的趙小胖和包扎傷口的福伯,突然覺得,這場與城主府的較量,從一開始就不是他一個人在戰(zhàn)斗——父親的囑托,葉家的榮光,還有那些未說出口的真相,都在推著他往前走。
北境的風,似乎已經(jīng)順著河面吹了過來,帶著沙場的氣息,也帶著希望的味道。葉天握緊了拳頭,鐵盒的棱角硌在掌心,疼得格外清醒。他知道,前路比淵谷更險,比護城河更冷,但他必須走下去,為了父親,為了葉家,也為了那些不該蒙冤的人。
船影漸遠,蒼楓城的輪廓在晨霧中越來越淡,但葉天知道,他與這座城的糾葛,才剛剛開始。而葉家與城主府的百年恩怨,終將在北境的風沙里,迎來最終的了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