斷云峰的晨霧裹著潮氣,葉天靠在塊被雨水浸得發(fā)綠的巖石上,手里攥著那把銹鐵劍。劍刃上還沾著昨夜的血痕,與鐵銹混在一起,像道凝固的傷疤。趙小胖蹲在不遠(yuǎn)處的山澗邊,正掬著水往嘴里灌,喉結(jié)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山谷里格外清晰。
“葉小哥,你快來看!”胖子突然嚷嚷起來,聲音驚飛了枝頭的山雀,“這水……甜的!跟洛璃給的靈乳一個味兒!”
葉天皺眉站起,傷口被扯得生疼——昨夜從城主府逃出來時被李霸的刀氣掃中了胳膊,此刻血痂正黏在布衫上。他挪到山澗邊,只見溪水從石縫里滲出來,在晨光里泛著細(xì)碎的銀光,水底沉著些半透明的晶石,正緩緩?fù)饷皻馀荨?/p>
“是靈泉。”葉天指尖剛觸到水面,就覺一股微弱的靈力順著指尖往丹田鉆,像條溫順的小蛇,“趙小胖,你之前喝的靈乳,源頭應(yīng)該就在這?!?/p>
趙小胖眼睛一亮,撲到溪邊猛灌了幾口,咂咂嘴:“難怪我吞天訣總覺得差口氣,原來缺這口靈泉!”他抹了把嘴,突然指著葉天手里的劍,“哎?你不擦擦劍嗎?這水說不定能去銹呢。”
葉天低頭看了看劍上的銹跡,想起昨夜砍斷李霸玄鐵刀時,劍刃上閃過的那抹銀光。他猶豫了下,蹲下身,掬起一捧靈泉水,緩緩澆在劍身上。
“滋啦——”
水珠落在銹跡上,竟像滴進(jìn)了滾油里,冒起細(xì)密的白煙。葉天只覺掌心一燙,銹鐵劍突然劇烈震顫起來,劍鞘上的裂縫里滲出淡金色的光,順著水流往下淌,所過之處,鐵銹像被剝殼的筍,簌簌往下掉,露出下面暗金色的紋路——那紋路盤繞如龍,在晨光里流轉(zhuǎn)著冷冽的光,細(xì)看竟與葉家祖?zhèn)鞯淖o(hù)族紋章一模一樣。
“我操……”趙小胖嘴里的水差點(diǎn)噴出來,“這是……玄鐵?不對,比玄鐵亮多了!”
葉天握緊劍柄,那些暗金色的紋路突然發(fā)燙,一股陌生的信息流猛地撞進(jìn)腦?!皇俏淖?,是畫面:有白衣人揮劍斬落星辰,有黑衣人浴血踏過尸山,最后定格在一道橫劈的劍影上,簡單、凌厲,卻帶著股撼天動地的勁。
“這是……劍招?”葉天喃喃自語,手腕下意識跟著記憶里的軌跡揮出,劍刃帶起的勁風(fēng)竟吹得山澗水面泛起漣漪,驚得水底的晶石顫了顫。
趙小胖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:“你咋突然會劍招了?這是……凡階中品的‘裂石斬’?我三叔當(dāng)年練這招練了半年才入門!”
葉天收劍而立,心臟還在砰砰直跳。他低頭看著劍身上若隱若現(xiàn)的龍紋,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:“葉家的劍,認(rèn)主。”難道這把銹鐵劍,根本不是凡鐵?
***接下來的三天,斷云峰成了他們的修煉場。
葉天找了塊背風(fēng)的石壁,把《煉氣入門訣》攤在石頭上,按照書頁上的圖譜引導(dǎo)靈力。奇怪的是,別人需要凝神靜氣半天才能捕捉到的天地靈氣,他一握劍就自動往身體里鉆,像被什么東西吸著似的。
第一天黃昏,丹田處就攢夠了引氣入體的靈力,比書上說的最快記錄還快了七天。
第二天正午,靈力在經(jīng)脈里走完第一圈時,劍鞘突然發(fā)燙,那些暗金龍紋亮得像燒紅的鐵,竟幫他沖開了右臂的淤塞——那是小時候被礦車砸傷留下的舊疾。
第三天清晨,當(dāng)?shù)谝豢|陽光落在劍上時,葉天只覺丹田猛地一脹,一股暖流順著脊椎往上涌,渾身的毛孔都像張開了嘴,貪婪地吞吸著靈氣。他睜開眼,看見趙小胖舉著塊啃了一半的野果,嘴巴張得能塞下拳頭。
“你……你這是……煉氣一層了?”胖子的聲音都在抖,“三天!別人三個月才能走完的路,你三天就跑完了?葉小哥,你老實(shí)說,你是不是被雷劈過?這天賦也太不是人了!”
葉天試著調(diào)動靈力,指尖竟泛起淡淡的白光。他握緊銹鐵劍,劍身上的龍紋似乎更清晰了些,腦海里又閃過個劍招——這次是豎劈,比“裂石斬”更簡潔,卻帶著股一往無前的狠勁。
“可能……是這劍的緣故。”葉天摸著劍鞘上的裂縫,那里還在微微發(fā)燙,“它好像……在教我怎么用靈力?!?/p>
趙小胖湊過來,肥臉幾乎貼到劍上:“讓我‘吃’口靈力試試!”他運(yùn)轉(zhuǎn)吞天訣,嘴巴對著劍刃猛吸了口,突然“嗷”地叫起來,捂著肚子蹲在地上,“媽的……這靈力太沖了!比靈泉水烈十倍!”
葉天被他逗笑,剛要說話,卻見趙小胖突然指向山下:“那是……李嵩的人?”
只見斷云峰下的山道上,影影綽綽來了十幾個黑衣人,為首的正是李霸,手里拎著把新的長刀,刀鞘上鑲著猙獰的獸頭——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