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09章 民心倒戈（第1頁）

流浪漢怯生生卻清晰無比的證詞，如同最后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，徹底擊碎了張屠戶精心編織的謊言，也將里正錢老爺和幾位族老試圖借機(jī)反撲、重樹權(quán)威的算計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
現(xiàn)場死寂了片刻。

隨即，如同積蓄已久的火山猛然噴發(fā)，民意的怒火再也無法遏制，轟然炸裂！

“狗日的張屠戶！自己放火還想賴別人！”

“逼死親閨女不算，還要放火害人！畜生都不如！”

“里正！族老！你們剛才不是叫得最兇嗎？不是要拿人嗎？真兇就在這兒！你們怎么不拿了？！”

“我看他們就是一伙的！就想借著由頭整垮立身堂！”

憤怒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，先前被煽動起來的恐懼和猜疑，此刻盡數(shù)化為被愚弄的羞憤和更熾烈的怒火！人們的目光如同刀子，從癱軟在地、面如死灰的張屠戶身上，狠狠剮向臉色鐵青、僵立當(dāng)場的錢里正和族老們。

錢里正嘴唇哆嗦著，還想強(qiáng)撐場面，色厲內(nèi)荏地喝道：“胡……胡鬧！就算……就算火是張屠戶自己放的，那也是他自家的事！自有族規(guī)處置！你們圍在這里想干什么？都想造反嗎？！散了！都散了！”

“自家的事？”一個餓得眼窩深陷的漢子猛地吼了出來，他懷里還抱著剛剛因為吃了觀音土而虛弱不堪的孩子，“趙鐵柱家的快被餓死了！也是自家的事？杏兒被逼得咬舌頭也是自家的事？立身堂停工，咱們的地都快荒了，還是自家的事？里正老爺！你這‘自家的事’管得過來嗎？！”

“就是！你們管的什么？！就會管我們不該求活！不該護(hù)著好人！”另一個婦人哭著喊道，她的孩子也在餓得直哭。

饑餓，是最無法忍受的痛苦，也是最直接的鞭策。三日停工的惡果已然顯現(xiàn)，趙鐵柱家的慘狀更是觸目驚心。此刻，所有積壓的怨氣——對饑餓的恐懼、對不公的憤怒、對里正和族老無能且偏袒的失望——徹底融合爆發(fā)了！

“我們不能餓死！”

“我們要活路！”

“立身堂不能倒！”

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心聲，立刻引起了山呼海嘯般的響應(yīng)！

人群不再僅僅滿足于口頭譴責(zé)，他們開始向前涌動，不再是圍向立身堂，而是轉(zhuǎn)向了錢里正和幾位族老！憤怒的人群如同移動的浪潮，將這幾個方才還高高在上的“統(tǒng)治者”圍在了中間！

“你們口口聲聲綱常倫理！那張屠戶逼死女兒合乎哪條綱常？！”

“你們處處維護(hù)吃人的畜生！是不是因為我們沒給你們送酒送肉？！”

“今天不給我們個說法！不給立身堂個公道！誰也別想好過！”

群情洶涌，口號震天。人們手里還拿著救火用的扁擔(dān)、水桶，此刻卻仿佛成了示威的武器。無數(shù)雙因饑餓和憤怒而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圈中心的里正和族老，那目光中的意味，讓他們從心底感到發(fā)寒。

錢里正和族老們何曾見過這等陣仗？平日里他們高高在上，一句“族規(guī)”、“綱?！本湍軌旱萌舜贿^氣，何曾被這些他們視為草芥的泥腿子如此逼迫圍堵過？他們嚇得臉色慘白，連連后退，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。帶來的幾個保甲早已嚇得縮到一邊，根本不敢阻攔憤怒的人群。

“你……你們想干什么？！”錢里正聲音發(fā)顫，早已沒了之前的威風(fēng)。

“干什么？”一個平日里老實巴交、此刻卻因孩子餓得奄奄一息而豁出去的老農(nóng)，猛地將手里的扁擔(dān)重重頓在地上，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，嘶啞著吼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