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22章 糞叉復(fù)仇（第1頁）

“立身堂”內(nèi)，王二嬸痛苦的呻吟聲如同鈍刀，一下下割著每個人的心。簡陋的木板床上，她那條被踹傷的小腿已經(jīng)腫得發(fā)亮，顏色紫漲，顯然傷得不輕。劉氏紅著眼眶，用冷水浸濕的破布小心翼翼地為她敷著，卻于事無補(bǔ)。幾個外村來的寡婦站在一旁，手足無措，臉上寫滿了恐懼和憤怒。

趙小滿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。她檢查完王二嬸的傷勢，確定是骨頭折了，需要立刻找郎中正骨上藥。但眼下，更重要的是那口幾乎要炸裂開的惡氣！

李屠戶光天化日之下，搶糧傷人，囂張跋扈，視她們?nèi)鐭o物！若此次忍氣吞聲，之前所有的努力、所有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一點尊嚴(yán)，都將蕩然無存！往后，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，搶走她們辛苦得來的每一粒糧食！

“不能就這么算了！”一個外村寡婦咬著牙，低聲啜泣道，“那可是咱們一口一口省下來，盼著換鹽換布的新麥??！”

“王二嬸的腿……天殺的李屠戶！”劉氏也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
趙小滿猛地站起身，眼神里燃燒著冰冷的火焰。她掃視著屋內(nèi)這群悲憤卻又無助的婦人，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：

“對，不能就這么算了。求告里正？他只會和稀泥！報官？等衙役來了，糧食早進(jìn)豬肚了！咱們得自己討回這個公道！”

“怎么討？”有人怯生生地問，“他那么兇，還有幫手……”

趙小滿的目光落在墻角那兩只散發(fā)著濃烈氣味的糞桶上——那是她漚肥用的，還沒來得及清理。一個極端卻無比契合當(dāng)下憤怒的念頭，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腦海。

“他嫌咱們晦氣？嫌咱們的糧食糟蹋？”趙小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，“那咱們就讓他好好嘗嘗，什么是真正的‘晦氣’！抄家伙！扛上糞桶！去肉鋪！”

婦人們都驚呆了！扛糞桶去肉鋪？！這……這簡直是聞所未聞！太……太……

但看著趙小滿那決絕的眼神，想起被搶的糧食和王二嬸的慘狀，一股破釜沉舟的血氣猛地沖了上來！

“走！跟他拼了！”劉氏第一個響應(yīng)，猛地抓起墻邊的糞叉。

“對！拼了！大不了臭死他！”另一個寡婦也豁出去了，上前就去抬那沉甸甸的糞桶。

“俺也去！”

“算俺一個！”

憤怒和屈辱壓倒了恐懼和羞恥。七八個婦人，有的扛糞叉，有的抬糞桶，有的拿著燒火棍、鋤頭，跟在趙小滿身后，如同一支悲壯而奇特的軍隊，沖出了“立身堂”，徑直朝著屯子中心李屠戶的肉鋪殺去！

這支隊伍的出現(xiàn)，立刻引起了轟動。沿途的村民看到她們抬著臭氣熏天的糞桶，個個面色鐵青，眼含怒火，都嚇得紛紛避讓，目瞪口呆。

“天爺！她們要干啥？”

“那是……糞桶？！抬去肉鋪？”

“瘋了！真是瘋了！”

消息像風(fēng)一樣傳開，更多人跑出來看這曠古奇觀。

李屠戶剛把那三袋新麥拖回肉鋪后院，正得意洋洋地跟兩個侄子吹噓，打算磨刀殺豬，晚上喝酒慶祝。就聽得鋪子外面人聲鼎沸，吵嚷不堪。

他皺著眉，提著還沾著血絲的殺豬刀，罵罵咧咧地掀開油膩的門簾走出來：“吵什么吵！找死啊……”

話音未落，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！

只見他的肉鋪門前，被十來個婦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??！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，她們手里抬著的，竟然是兩大桶汩汩冒泡、臭氣沖天的糞水！趙小滿站在最前面，眼神冷得像冰，手中糞叉直指他的鋪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