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推開,蘇嫵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晨曦里。她穿著干凈的校服裙,長發(fā)柔順地披在肩上,臉色比昨天好了很多,只是動作間仍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遲滯,顯然后腰的傷還在。當她抬起頭,目光觸及梧桐樹下那個倚著黑色機車的身影時,清澈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,如同落入了碎星。
她快步走過來,清晨的風揚起她幾縷發(fā)絲,裙角輕輕擺動。
“顧衡!”她的聲音帶著晨露般的清甜,笑意盈盈地走到他面前,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他身上,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訝和……欣賞,“你……你今天……”
她的視線,像帶著溫度的掃描儀,從他那身與平日截然不同的淺煙灰色襯衫,掃過包裹著精悍線條的薄羊絨開衫,再到筆挺的長褲和靴子。那目光里純粹的驚艷和歡喜,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強光,瞬間穿透了顧衡那層冰冷的盔甲,直直撞進他心底某個隱秘的角落。
顧衡下意識地想避開這過于直白的注視,想用慣常的冷漠或嘲諷來掩飾??删驮谒麥蕚溟_口說出那句練習了無數(shù)遍的“拿著,趁熱”時,蘇嫵的下一句話,帶著毫不掩飾的贊嘆,清晰地落在他耳邊:
“你今天穿這件襯衫……很好看?!彼难劬澇闪嗽卵?,里面盛滿了真誠的星光,“特別好看。”
轟——!
顧衡只覺得一股滾燙的熱流,毫無預兆地、蠻橫地沖上了頭頂!那熱度來得如此迅猛、如此洶涌,瞬間燒透了他的耳根和脖頸,像著了火一樣!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血液在皮膚下奔流鼓噪的聲音。頭盔下的臉頰,也無可避免地開始發(fā)燙。
“閉嘴?!彼麕缀跏菞l件反射地、帶著一種被戳穿的狼狽和強裝的兇狠,從齒縫里擠出兩個字。聲音透過頭盔傳出來,悶悶的,卻掩飾不住里面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他猛地將手里的紙袋塞過去,動作又快又急,仿佛那是什么燙手山芋,塞到了蘇嫵懷里,指尖不可避免地擦過她的手臂。
“拿著!”他硬邦邦地補充道,試圖用命令的口吻掩蓋一切,“……趁熱?!?/p>
蘇嫵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微微踉蹌了一下,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紙袋。溫熱的豆?jié){和燒餅的香氣立刻彌漫開來。她沒在意他的語氣,反而被他此刻的反應完全吸引了注意力。
她的目光,像被磁石吸引,牢牢地釘在了顧衡暴露在頭盔和衣領之間的那一小片皮膚上——從耳廓到脖頸,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迅速蔓延開一片濃烈得化不開的緋紅!那片紅色,在淺煙灰色襯衫領口的映襯下,在清晨明亮的光線里,簡直像雪地里燃起的火,醒目得無法忽視。
一股奇異的、帶著點惡作劇般的沖動,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心動,瞬間攫住了蘇嫵。她的心跳也莫名地快了起來,比昨晚貼著他后背時更快。
她沒有去碰那袋早餐,反而向前靠近了一步。
顧衡的身體瞬間僵硬,下意識地想后退,但機車擋住了他的退路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蘇嫵仰起那張在晨光里白皙細膩的小臉,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,越靠越近,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纖長睫毛的弧度。
她身上淡淡的、清甜的少女氣息,混合著溫熱的豆?jié){香,絲絲縷縷地鉆進他的鼻腔,擾亂了他本就不穩(wěn)的呼吸。
然后,她做出了一個讓顧衡大腦瞬間空白的動作。
蘇嫵抬起一只手,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,帶著一絲試探般的微顫。她的指尖微涼,帶著清晨的露氣,輕輕地、輕輕地,觸碰到了他滾燙得快要燃燒起來的耳廓邊緣。
那微涼的觸感,與他皮膚上灼人的熱度形成了極致的反差,像冰水滴入滾油!
顧衡的呼吸猛地一窒!全身的肌肉在那一瞬間繃緊到了極致!一種從未有過的、近乎過電般的戰(zhàn)栗感,從被她指尖觸碰的那一點,瞬間炸開,沿著脊椎一路瘋狂竄下!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!
蘇嫵的手指并沒有立刻離開。她的指腹帶著一種近乎好奇的、溫柔的力道,在他滾燙的耳廓上極其短暫地停留了一下,感受著那驚人的熱度。然后,她微微踮起腳尖,溫軟的唇瓣幾乎要貼上他頭盔冰冷的邊緣,清甜的氣息帶著一絲溫熱,拂過他同樣滾燙的耳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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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,如同羽毛般搔刮著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(jīng),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鉆進他混亂的腦海:
“顧衡……”
“……你的耳朵……”
“……怎么這么紅呀?”
嗡——!
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失聲。頭盔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喧囂,只剩下他自己胸腔里瘋狂擂動的心跳聲,如同密集的鼓點,震得他耳膜發(fā)疼。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道里轟鳴,仿佛要沖破血管的束縛。那股從耳根燒起來的燎原之火,瞬間席卷了全身,連指尖都在發(fā)麻。
她指尖那微涼的、帶著試探的觸碰,像烙印一樣灼燒著他敏感的耳廓皮膚。而她靠近時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的觸感,和她帶著笑意的、如同魔咒般的低語……這一切都像是一場過于真實的、帶著致命誘惑的酷刑。
顧衡僵在原地,如同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石像。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死死地攥緊機車冰冷的把手,指關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,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、讓他不至于在陌生的感官洪流中徹底溺斃的浮木。
淺煙灰色的襯衫布料下,胸膛劇烈地起伏著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熱度。頭盔鏡片后,那雙深黑的眼眸里翻涌著前所未有的驚濤駭浪,震驚、無措、羞惱、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、被徹底看穿和撩撥后的強烈悸動……種種情緒激烈地沖撞、撕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