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在四個小家伙日漸獨立的睡眠中悄然滑過兩個月。清晨的陽光帶著暖意,透過藤蔓縫隙,在洞穴內(nèi)灑下跳躍的光斑。蘇嫵和顧衡剛在鋪著厚厚獸皮的石榻邊坐下,準備享用簡單的晨食——顧衡特意烤得焦香酥脆的肉干和幾枚酸甜的野果。
蘇嫵拿起一枚紅艷的野果,剛送到唇邊,那股熟悉的、帶著山林清香的果味鉆入鼻腔的瞬間,一股毫無預(yù)兆的、強烈的惡心感猛地從胃底翻涌上來!她臉色驟變,猛地捂住嘴,身體下意識地后仰,將那果子遠遠推開,喉間發(fā)出壓抑不住的干嘔聲。
“嘔——!”
這動靜,比晨間任何鳥鳴都更能瞬間攫住顧衡的全部心神!
他手中剛拿起的一塊肉干“啪嗒”掉在石桌上。那雙深邃銳利的狼眸瞬間鎖定了蘇嫵瞬間蒼白的臉和泛紅的眼眶。沒有驚慌失措,沒有茫然無措,一種近乎篤定的、混合著巨大驚喜和了然的光芒,如同破曉的朝陽,瞬間點亮了他深邃的眼瞳!
與上次初為人父時的手足無措不同,這一次,經(jīng)驗帶來的是一種沉穩(wěn)的狂喜。他幾乎是立刻傾身向前,寬厚的手掌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,穩(wěn)穩(wěn)扶住蘇嫵微微顫抖的肩膀,另一只手則迅速遞過一杯溫熱的清水。
“漱漱口?!彼穆曇舻统炼€(wěn),帶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鎮(zhèn)定,目光卻灼灼地鎖著她,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,那弧度越來越大,最終化為一個毫不掩飾的、燦爛到極致的笑容。
蘇嫵就著他的手漱了口,那股惡心感才稍稍壓下。她喘息著抬頭,對上顧衡那雙盛滿了巨大喜悅和“果然如此”的得意眼眸,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云,心中也隱隱有了猜測。
就在這時,洞穴深處通往孩子們小“王國”的藤蔓被掀開了。四個小腦袋好奇地探了出來。
一歲的崽崽們已經(jīng)能穩(wěn)穩(wěn)當當走路,小短腿邁得飛快?;盍ψ钍⒌难┣蛞获R當先沖了出來,像顆發(fā)射的小炮彈,緊隨其后的是步伐穩(wěn)健、頗有大哥風范的蒼墨。嬌氣的云朵則被安靜的銀月牽著小手,兩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。銀月胸前,那枚縮小版的象牙白骨哨隨著他的走動輕輕晃蕩。
四個小家伙顯然是被阿娘剛才的動靜吸引了,好奇地圍攏過來。
“阿娘?”雪球第一個撲到蘇嫵腿邊,仰著圓乎乎的小臉,藍色的大眼睛里滿是關(guān)切,“阿娘痛痛?”他伸出小胖手想摸摸蘇嫵的臉。
蒼墨則沉穩(wěn)地站在稍近處,銀白色的狼耳朵微微豎起,小臉上帶著和父親如出一轍的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。
云朵則直接擠進蘇嫵懷里,毛茸茸的小狐貍耳朵蹭著阿娘的下巴,細聲細氣地嚶嚀:“嚶…阿娘抱抱…”顯然把阿娘的不適當成了需要安慰的信號。
銀月安靜地站在哥哥姐姐身后,那雙清澈的銀灰色眼眸看了看阿娘微白的臉色,又看了看阿爹臉上那異常燦爛、幾乎要閃瞎眼的笑容,小小的眉頭微微蹙起,似乎在努力理解這矛盾的場景。
顧衡看著圍攏過來的四個小毛團,再看看懷中臉頰緋紅、眼波流轉(zhuǎn)帶著嗔怪的蘇嫵,胸腔里那股巨大的喜悅再也按捺不住,如同沸騰的巖漿噴薄而出!
他朗聲一笑,笑聲渾厚爽朗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幸福。他非但沒有立刻回答孩子們的問題,反而將懷中的蘇嫵摟得更緊,然后,用一種宣布重大喜訊般的、帶著點炫耀的語氣,對著四個懵懂又好奇的小家伙們大聲說道:
“崽崽們!”他的聲音充滿了力量感,瞬間吸引了所有孩子的注意力,連最嬌氣的云朵都從蘇嫵懷里抬起頭,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他。
顧衡的目光逐一掃過四個小毛團,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同正午的太陽,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,帶著巨大的喜悅砸在小小的洞穴里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