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戀愛腦獵戶大佬和下鄉(xiāng)知青（11）（第1頁）

顧衡像一頭被驚散的野獸，幾乎是撞開自己房屋那扇沉重的木門，又“砰”地一聲死死關(guān)上！后背重重抵在冰涼粗糙的門板上，他劇烈地喘息著，胸腔里那顆心臟狂跳得仿佛要炸開，撞擊著肋骨，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咚咚”聲，在這死寂的屋里被無限放大。

蘇嫵那雙帶著狡黠笑意的狐貍眼，還有那句輕飄飄的“也不知道是誰那么好心……”，像燒紅的烙鐵，狠狠燙在他的神經(jīng)上。

“麻煩！”他低吼一聲，一拳狠狠砸在土墻上！粗糙的墻面紋絲不動，指關(guān)節(jié)傳來鉆心的刺痛，卻遠不及心底那被反復(fù)撕扯的焦灼和難堪。石屋里殘留的血腥氣和塵土味，此刻都成了對他狼狽處境的嘲諷。

他需要做點什么。立刻，馬上！必須把那該死的畫面和感覺從腦子里驅(qū)逐出去！

上山！

查看陷阱！只有山林里熟悉的危機感，只有專注于獵物蹤跡的冷靜，才能讓他重新找回那個掌控一切的自己，才能壓住心底那片被徹底攪亂的荒原！

顧衡幾乎是憑著本能，抄起墻角的柴刀和繩索，再次一頭扎進太陽里。這一次，他腳步沉重，帶著一股近乎自虐的狠勁，朝著后山的方向疾奔而去。

暖暖的太陽曬在臉上，曬熱了他滾燙的耳根和混亂的思緒。

蘇嫵指尖冰涼的觸感、藥膏的清冽氣息、還有她身上那該死的玫瑰香……依舊緊緊纏繞著他。

他強迫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腳下的路和周圍的環(huán)境上。憑借著對山林的熟悉，他很快找到了昨天設(shè)下陷阱的位置。

運氣不錯。一個繩套陷阱里，一只肥碩的野兔正徒勞地掙扎著，后腿被緊緊套住，發(fā)出細微的嘶鳴。顧衡面無表情地走過去，動作干脆利落地結(jié)束了它的痛苦。拎起尚有體溫的獵物，沉甸甸的份量握在手中，卻并未帶來多少狩獵成功的滿足感。

他沉默地將野兔綁好，掛在腰間，又在山林里快速巡視了一圈其他幾個陷阱，確認沒有其他收獲后，便轉(zhuǎn)身下山。整個過程，他像一臺設(shè)定好程序的冰冷機器，動作精準高效，眼神卻空洞得可怕，仿佛靈魂還被困在那間彌漫著玫瑰香的小屋里。

回到家時，已經(jīng)快到下午了。他將野兔隨手扔在墻角那個藤筐旁邊，他走到水槽邊，用冷水狠狠沖洗著臉和手臂上涂抹過藥膏的地方——那清潤的感覺似乎還在，藥膏被沖掉了，但皮膚上仿佛還殘留著她指尖的冰涼觸感。

冷水澆頭，帶來短暫的清明。然而，當(dāng)冰冷的水珠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滾落時，另一個畫面卻無比清晰地跳了出來——不是今天的窘迫，而是今天早上，在毒辣的玉米地里，蘇嫵那張被曬得通紅、汗珠滾落的臉頰，還有那雙白皙手心被粗糙玉米棒磨出的、刺目的紅痕，甚至有些地方微微破皮發(fā)亮……

這個畫面，像一根更尖銳的刺，猝不及防地扎進了他混亂的心緒。

煩躁！一股強烈的、無處發(fā)泄的煩躁再次攫住了他。他用力甩了甩頭，濕漉漉的短發(fā)甩出細小的水珠。他需要轉(zhuǎn)移注意力，需要做點什么……做點……能解決這個畫面帶來的不適感的事情！

目光掃過窗外，天色已經(jīng)到下午了。今天下午太陽似乎更毒辣了。她明天還要去上工……那雙破皮的手……

一個念頭，如同野草般，不受控制地在他心底瘋長。

去縣城！

現(xiàn)在才下午，這個念頭一旦升起，便如同燎原之火，瞬間燒毀了他所有的猶豫。

他甚至來不及多想，抓起藤筐里昨天賣豬骨換來的幾張毛票和糧票，揣進懷里，再次大步流星地沖出了石屋。

通往縣城的路塵土飛揚，顧衡走得飛快，仿佛在逃避什么，又像是在追趕什么。他目標明確，直奔縣城唯一的供銷社。

供銷社里人不多。他高大的身影和一身粗布短褂、帶著山林氣息的打扮，與周圍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。售貨員是個中年婦女，看到他，眼神里帶著點審視和不易察覺的輕視。

顧衡根本沒在意旁人的目光。他銳利的目光在貨架上快速掃視。

很快，他鎖定了一處——掛著一排勞保手套和草帽的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