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花城巷,薄霧尚未完全散盡,青石板路上凝著露珠,空氣里帶著沁涼的草木清氣。巷子里已有早起的人聲和零星自行車鈴響,新的一天在煙火氣中緩緩拉開序幕。
顧衡的生物鐘依舊精準。天光剛透進窗欞,他便已醒來。懷中的蘇嫵睡得正沉,臉頰枕著他的臂彎,呼吸清淺悠長,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,帶著一種毫無防備的恬靜。他靜靜凝視了片刻,感受著這份獨屬于清晨的、相依相偎的寧靜。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,動作輕緩得像怕驚擾了易碎的夢境。
他赤腳踩在微涼的地面上,無聲地穿衣、洗漱。廚房里很快響起輕微的響動——生煤爐的噼啪聲、舀米淘洗的嘩啦聲、以及小鍋放在爐圈上的輕響。食物的香氣,混合著煤煙和清晨特有的清新,絲絲縷縷地飄進臥室。
蘇嫵是在這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氣息中,被一種溫柔的觸碰喚醒的。顧衡坐在床邊,溫熱粗糙的指腹正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,帶著晨起的微涼和無限的憐愛。
“蘇老師,該起了?!彼穆曇舻统粒瑤е鴦傂训纳硢?,像羽毛搔過心尖。
蘇嫵迷迷糊糊地“嗯”了一聲,眼皮沉重,身體眷戀著被窩的溫暖,下意識地往他手的方向蹭了蹭,像只貪睡的貓。顧衡低笑一聲,不再猶豫,俯身,一只手臂穿過她的頸后,另一只手臂穩(wěn)穩(wěn)地托起她的膝彎。
“啊……”身體驟然懸空,蘇嫵低呼一聲,本能地摟住了他的脖子,睡意瞬間驅散了大半,臉頰貼著他帶著皂角清香的頸窩,“顧衡!我自己能走!”語氣帶著剛醒的軟糯和一絲羞赧。
“地上涼?!鳖櫤獾睦碛扇f年不變,抱著她大步走向那個用布簾隔開的洗漱角。他步伐穩(wěn)健,蘇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賁張的力量和胸膛傳遞過來的溫暖。晨光勾勒著他硬朗的下頜線,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可靠。
布簾被掀開一角,清晨微亮的光線透進來。顧衡將她輕輕放在地上站穩(wěn),卻沒有立刻離開。他擰開冷水龍頭,用手試了試溫度,覺得太涼,又摻了些暖瓶里的熱水進搪瓷臉盆里。水汽氤氳起來。
“水好了?!彼麑⒚斫?、擰干,遞到她手里。動作自然流暢,仿佛照顧她起居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。
蘇嫵接過溫熱的毛巾,覆在臉上,舒服地喟嘆一聲。溫熱的水汽瞬間喚醒了沉睡的肌膚。她開始洗漱,顧衡就站在一旁,沒有離開,高大的身影幾乎填滿了這個小小的角落。他拿起她的牙刷,擠上牙膏,遞給她。又在她洗完臉后,適時遞上雪花膏的小鐵盒。
整個過程,他沉默著,卻用行動無聲地構筑著一個溫暖的港灣。蘇嫵在鏡中看著他專注的側影,心頭涌動著暖流。她擦干臉,抹上帶著淡淡香氣的雪花膏。顧衡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,眼神深邃而溫柔,像初升的朝陽,帶著融融暖意。
“好了?”他問。
“嗯?!碧K嫵點頭。
顧衡再次俯身,輕松地將她抱起。這一次,蘇嫵只是順從地摟著他的脖子,將臉埋在他頸窩,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,不再抗議。晨光中,被他這樣珍重地抱來抱去,竟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儀式。
**餐桌邊的晨語**
簡單的早餐已擺上桌:兩碗熬得恰到好處的白粥,散發(fā)著米粒的清香,一小碟淋了香油的咸菜絲,還有兩個水煮蛋。
顧衡將她放在凳子上,自己在她對面坐下。兩人安靜地吃著。粥的溫度正好,咸菜爽脆開胃。晨光透過窗欞,在桌面上跳躍。
“今天放學早?”顧衡剝好一個水煮蛋,很自然地將光滑的蛋白放進蘇嫵碗里,自己留下蛋黃。
“嗯,下午就一節(jié)課?!碧K嫵小口喝著粥,“放學我去鋪子那邊幫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