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下午就一節(jié)課?!碧K嫵小口喝著粥,“放學我去鋪子那邊幫你?”
“不用,”顧衡搖頭,利落地解決著自己的那份,“約了廢品站的老張送淘來的角鐵和木板,灰大,臟。你直接回家備課就好?!彼D了頓,補充道,“晚上想吃什么?回來路上我買?!?/p>
“都行。”蘇嫵彎起嘴角,看著碗里他剝好的蛋白,心里甜絲絲的,“你看著買?!?/p>
簡單的對話,流淌著最平凡的溫情和對彼此的關切。
吃完早飯,蘇嫵換上那件洗得發(fā)白的列寧裝,背上裝著教材的布包。顧衡也拎起他那個磨得發(fā)亮、沉甸甸的工具包。
兩人一同出門。清晨的巷子比傍晚更顯生機。有鄰居端著痰盂出來倒水,看到他們,笑著打招呼:“顧師傅,蘇老師,早??!”
“早,阿嬸!”蘇嫵笑著回應。
“早?!鳖櫤庖颤c頭致意。
陽光斜斜地灑在青石板路上,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走到巷口,蘇嫵需要往左去學校,顧衡則要往右去廢品站和他們的鋪子。
顧衡停下腳步,轉過身面對蘇嫵。他放下工具包,很自然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布包帶子壓住的一縷鬢發(fā),動作輕柔。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,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眼底,漾著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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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吧,”他聲音低沉,“路上慢點?!?/p>
“嗯,你也是?!碧K嫵仰頭看他,眼神清澈溫柔,“搬東西小心點,別傷著手?!?/p>
沒有多余的言語,所有的不舍和叮囑都融化在這簡短的對視和話語里。顧衡忽然俯身,飛快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。這個吻帶著晨露的微涼和他唇瓣的溫熱,短暫卻無比珍重。
蘇嫵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霞,像天邊初綻的朝霞。她飛快地看了一眼周圍,好在巷口暫時無人。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眼中卻盛滿了甜蜜的笑意。
顧衡直起身,唇角微勾,拎起工具包:“走了?!彼D身,大步流星地向右邊的巷子走去,背影挺拔,步伐堅定,工具包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,發(fā)出金屬工具細微的碰撞聲,那是他奔赴戰(zhàn)場的盔甲與武器。
蘇嫵站在原地,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匯入晨光中,直到他拐過巷角消失不見。額頭上那個吻的觸感仿佛還在,帶著他獨有的溫度和氣息。她抬手輕輕撫了撫,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。深吸一口帶著晨露和煙火氣的空氣,她也轉身,步履輕快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。
陽光越來越明亮,灑滿花城巷的每一個角落。蘇嫵走在熟悉的路上,心口貼著那張剪開的半張房契,想著枕下那個沉甸甸的紅綢鐵盒,想著巷尾那個正在一點點改變模樣的破舊鋪子,更想著那個已經奔赴在奮斗路上的、堅實的背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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