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高冷師尊的小徒弟 33）（第1頁）

天道締約，大婚已成。云渺宮內(nèi)外似乎并無太大變化，依舊清冷、寂靜，縈繞著萬年不變的冰雪星辰氣息。但于蘇嫵而言，一切又都不同了。那縈繞在宮宇間的冷香，如今聞來，是家的味道；那萬年寒玉的冰涼，觸及肌膚，是令人安心的熟悉。

婚后的日子，并未如凡間話本那般跌宕起伏，反而像一泓被陽光曬暖的深潭，平靜，溫暖，深不見底地流淌著幸福。

顧衡依舊清冷寡言，處理仙務(wù)時眉目間是執(zhí)掌仙界的威嚴(yán)與疏離。但每當(dāng)目光轉(zhuǎn)向蘇嫵，那冰封的墨眸便會瞬間融化，漾開細(xì)碎的柔光。他會將她帶在身邊，她在偏殿翻閱雜記，他便在主殿批閱玉簡，偶爾抬眼，便能看見彼此的身影，相視一笑，無需言語，已是心安。

他依舊習(xí)慣性地將她圈在懷中用膳，只是動作愈發(fā)自然熟練，仿佛她本就該在他臂彎里。蘇嫵也早已習(xí)慣，甚至學(xué)會了在他批閱仙務(wù)時，端著新沏的仙茶或是幾樣精致的點心，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，將茶盞輕輕放在他手邊，然后被他順勢攬住腰肢，坐在他身側(cè)，陪著他處理那些枯燥的卷宗。

有時，他會放下玉簡，執(zhí)起她的手，指尖在她掌心緩緩寫下古老的仙篆，教她辨識、理解其中蘊含的天地至理。他的講解深入淺出，耐心十足，遠(yuǎn)比萬年前教導(dǎo)那只懵懂小狐貍時更加細(xì)致。蘇嫵學(xué)得也快，千年修為與恢復(fù)的記憶讓她觸類旁通，偶爾還能舉一反三，提出些獨到見解，引得顧衡眸中贊賞之色愈濃。

閑來無事，他們最常去的仍是觀云臺。那株移栽來的靈樹似乎更加繁茂，淡金色的花朵開了又落，落了又開，仿佛不知疲倦。兩人或是對弈，或是品茗，更多時候，只是相依相偎，看著下方云海翻涌，日升月落，星辰輪轉(zhuǎn)。

“阿衡，你看那朵云，像不像我們之前在千色流光林看到的那只流光蝶？”蘇嫵指著天邊一朵流云，眼眸晶亮。

顧衡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，唇角微彎：“嗯，像?！?/p>

“那你看那邊，像不像你書房里那尊玉雕的貔貅？”

“頑皮?！彼托?，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，眼底是化不開的寵溺。

這些在旁人看來無聊至極的瑣碎時光，于他們而言，卻是填補了萬年分離空白的最珍貴的寶物。每一個平淡的瞬間，都因彼此的陪伴而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。

這一日，顧衡需前往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邊緣，加固一處上古遺留的封印。此事頗為重要，且需耗費些時日。

臨行前，他將一枚溫潤的白玉符放入蘇嫵掌心，玉符上流轉(zhuǎn)著與他同源的氣息，隱隱形成一個微小的守護陣法。“拿著它，若有任何事，捏碎即可，我即刻便回?！?/p>

蘇嫵握緊玉符，感受到其上他留下的精純仙力和神魂印記，心中溫暖，卻故意嘟起嘴：“仙尊大人這是不放心我？覺得我守不住家？”

顧衡眸色深深，將她攬入懷中，在她發(fā)間落下一吻：“是我不放心這仙界，護不住你?！闭Z氣平淡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維護。

蘇嫵心中一顫，所有玩笑的心思都散了，只剩下滿心的柔軟。她回抱住他，輕聲道：“早去早回，我等你?！?/p>

顧衡離去后，云渺宮似乎更加安靜了。蘇嫵并未覺得孤單，她體內(nèi)融合了顧衡部分本源仙力，又有天道契約相連，即便相隔重重天闕，也能隱隱感知到他的氣息與安然。

她閑來便在宮中漫步，時而去看看那片被她重新打理、種滿了各種靈花仙草的園子，時而去藏書閣翻閱那些記載著各界風(fēng)物的玉簡，偶爾也會在顧衡常坐的靜室蒲團上打坐片刻，感受著他殘留的氣息，仿佛他從未離開。

這日，她正在觀云臺修剪那株靈樹的枝葉，天際忽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空間波動。一道略顯倉促的仙光落下，顯出一位面容焦急、身著銀甲的天將。

“稟夫人！”天將單膝跪地，語氣急促，“北天門外發(fā)現(xiàn)不明空間裂隙，有域外天魔氣息泄露，守將難以壓制，特來請示仙尊！”

蘇嫵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頓。域外天魔？她記憶中，這是仙界大敵，兇悍異常。顧衡不在，仙庭群龍無首……

她放下玉剪，轉(zhuǎn)過身，煙霞色的裙擺在云臺上拂過，面容平靜，唯有那雙琉璃般的眸子，此刻沉靜如水，隱隱透出一絲與顧衡相似的威嚴(yán)。

“仙尊外出，尚未歸來?！彼曇羟逶剑逦貍魅胩鞂⒍?，“傳我令，即刻啟動北天門九天伏魔大陣，封鎖裂隙周邊三千里空域。命雷部、火部眾神即刻前往，結(jié)陣御敵，不得讓魔氣侵入仙界一寸。另，著司命星君推演裂隙根源，速來報我?！?/p>

她的指令清晰、果斷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，仿佛早已演練過千百遍。那鎮(zhèn)定自若的氣度，竟與坐鎮(zhèn)云渺宮萬載的顧衡有了幾分神似。

天將愣了一下，似乎沒料到這位平日里看起來嬌媚柔弱的仙尊道侶，此刻竟能如此冷靜地發(fā)號施令。但感受到她話語中的力量與那份與仙尊同源的氣息，他不敢怠慢，立刻躬身：“謹(jǐn)遵夫人法旨！”隨即化作仙光遁去。

蘇嫵獨立觀云臺，遙望北方天際。她能感覺到，那里正有混亂的能量在碰撞。她輕輕摩挲著掌心那枚溫?zé)岬挠穹?，最終沒有捏碎。

這是他的仙界，也是她的家。他不在，她便替他守著。

數(shù)個時辰后，那道空間裂隙在雷火二部眾神的聯(lián)手壓制下，逐漸彌合，泄露的些許魔氣也被大陣凈化。司命星君的推演結(jié)果也呈了上來，顯示那只是一處偶然形成的薄弱點，并非大規(guī)模入侵的前兆。

危機解除的消息傳回云渺宮時，蘇嫵正坐在顧衡常坐的位置上，翻閱著方才送來的戰(zhàn)報。她微微頷首，神色依舊平靜，唯有在無人看見的角落，緊握著玉符的手指，才幾不可察地松了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