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我夢到了很多以前的事。
那時候戚寒川對我是很好的。
我是他唯一的偏愛,誰說我配不上他,他就要跟誰急。
為了讓王爺王妃松口,承認我們的婚約,他曾冒著大雪在院中跪滿一夜,第二天膝蓋被凍得滿是水泡。
后來聽聞阿爺病重,他連夜帶我回鄉(xiāng)。
阿爺去世前,握著他的手說將我托付給他。
他紅著眼眶發(fā)誓:“阿爺放心,我戚寒川此生絕不負阿禾?!?/p>
“父王母妃已經(jīng)同意了我們的親事,以后讓阿禾穿著您置辦的嫁衣,讓您親眼看著她出嫁!”
當年的誓言仿佛堅若磐石,永不磨滅。
可這才不過三年,他就已經(jīng)忘得一干二凈。
晚上睡得不好,第二天醒來時我的腦袋陣陣發(fā)疼。
出去院子里,才發(fā)現(xiàn)葉疏雨竟然還在。
她跟戚寒川敲定了掀蓋頭時用的喜稱,轉頭看見我,笑盈盈道:“阿禾是不是還沒試過嫁衣?”
“阿禾還是快試試吧,那嫁衣是我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,要是不合身的話,我給改改?!?/p>
我腦袋更疼,“不用了?!?/p>
葉疏雨蹙起秀眉,“阿禾莫不是嫌棄這衣服?你放心,我的繡功雖沒有多精巧,但做這衣服用的料子都是極好的,不然也不能花我三年的時間?!?/p>
戚寒川頓時皺眉,冷聲道:“你有什么資格嫌棄疏疏做的嫁衣?”
“你再這么不識好歹,就應該跟棺材過一輩子!”
可能是這話太難聽,又或許是我頭疼得厲害。
一時間我都沒忍住火氣,緊緊盯著他:“你說什么?”
“戚寒川,你別忘了,要不是我阿爺外出尋棺材木時救下你,你早就死了!還有你祖父!要不是我阿爺,你祖父下葬時一口棺木都沒有!”
我越說,心頭酸澀越濃,聲音都哽咽起來,“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答應阿爺?shù)脑?,是你答應的他,要讓我穿著他置辦的嫁衣出嫁!”
戚寒川似乎沒想到我突然爆發(fā),怔了怔,終于面露猶豫。
我以為他要改口了。
但下一瞬,葉疏雨就滿臉自責地開口,“都是我的錯,是我思慮不周?!?/p>
她親昵地小幅度拽了拽戚寒川的衣袖,“師兄,阿禾不想穿就算了吧,成親的是你們,別人的看法也不重要?!?/p>
戚寒川回神,臉色徹底沉下,“秋禾,你能不能像疏疏學學,稍微懂事一點?”
“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娶你抗下多少壓力,整個京城都在嘲笑我要去一個棺材匠,你難道就不能為我稍微退一步?”
我愣住,嘴唇動了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