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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章 代碼之外的心，他的慌亂是最真實的告白（第1頁）

許念的問題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，精準地刺入了江澈最脆弱、也最不曾設防的領(lǐng)域。他僵在原地，臉色在燈光下蒼白得嚇人，那雙總是運籌帷幄、深邃自信的眼眸，此刻只剩下全然的慌亂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無措。

“程序？捕獲……你的程序？”他重復著她的話，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他想上前，腳步卻像灌了鉛，只能站在原地，看著許念眼中那片曾經(jīng)只映著他倒影的星辰，此刻蒙上了一層冰冷的、審視的薄冰。

“乖乖……”他喉嚨發(fā)緊，試圖解釋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大腦一片空白。所有的邏輯、所有的理性，在她那句關(guān)于“程序”和“本能”的詰問面前，統(tǒng)統(tǒng)死機。他引以為傲的語言組織能力，他構(gòu)建復雜算法的思維能力，在這一刻，全部背叛了他。

“那封郵件……”他艱難地開口，試圖從源頭厘清，“那是個誤會！那是我大二時，因為……因為不知道該怎么接近你，才匿名找了一個研究機構(gòu)做的咨詢！那只是……只是我病急亂投醫(yī)的蠢辦法！那些所謂的策略，我從來沒有對你用過！”

他的解釋急切而混亂，甚至帶上了幾分語無倫次。這與他平時冷靜自持的形象判若兩人。

“沒有用過嗎？”許念看著他，眼神平靜，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江澈，你仔細想想。我們的相遇（合租），真的完全是巧合？你每一次在我需要時的出現(xiàn)，真的沒有絲毫計算？你為我規(guī)劃的未來，那些精確到細節(jié)的藍圖，真的只是出于愛，而不是一種……習慣性的最優(yōu)解布局？”

她頓了頓，聲音輕得像羽毛，卻重重砸在江澈心上：“甚至，你放棄繼承權(quán)……這個決定本身，是否也在你的某種‘風險評估’和‘長期關(guān)系投資’的計算之內(nèi)？”

這些話，像是一面鏡子，強迫江澈去審視自己內(nèi)心深處，那些連他自己都可能未曾清晰意識到的思維模式。他利用數(shù)據(jù)和邏輯處理一切問題，這幾乎是他的本能。那在處理“愛情”這個世界上最復雜的非邏輯命題時，他真的能完全擺脫這種本能嗎？

他真的……一次都沒有，下意識地將那些所謂的“策略”，融入到他與許念的相處中嗎？

江澈怔住了。他張著嘴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無法立刻、斬釘截鐵地給出一個“絕對沒有”的答案。這種遲疑，看在許念眼里，無異于默認。

她眼底最后一絲光亮，寂滅了。

她緩緩站起身，沒有再看他，聲音疲憊而疏離：“江澈，我需要冷靜一下?！?/p>

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走向臥室，開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箱，動作不快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。

江澈看著她收拾行李的動作，那緩慢的、一下下的聲響，像是重錘砸在他的心臟上。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，比面對家族決裂、比面對學術(shù)污蔑，都要強烈千百倍！

他要失去她了。

這個認知讓他渾身冰冷。

他沖過去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幾乎捏疼她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哽咽：“乖乖！別走！求你……別走！”

他不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繼承人或天才，他只是一個害怕被拋棄的、最普通的男人。
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該怎么證明！”他語無倫次，眼眶通紅，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，灼燙地滴在許念的手背上，“我愛你！從在銀杏樹下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愛你！那些所謂的策略……就算……就算我潛意識里可能真的想過……但那也只是因為我太想得到你！太怕失去你！”
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，緊緊抱著她，把臉埋在她肩頭，肩膀因為壓抑的哭泣而微微聳動。

“我知道我有時候很混蛋……我理性得可怕……我習慣計算一切……但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程序！不是！”他聲音嘶啞，帶著絕望的哀求，“如果愛你能編程……那我早就……早就讓自己不要這么患得患失，不要這么……每次看到你難過就慌得像個傻子！”

他抬起淚眼模糊的臉，看著她，眼神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：“許念，你告訴我……我該怎么證明？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好不好？你告訴我怎么做……只要你別不要我……”

這是他第一次，在許念面前，如此徹底地崩潰，如此毫無形象地哭泣，如此卑微地乞求。所有的游刃有余，所有的冷靜自持，所有的理性規(guī)劃，在這一刻，蕩然無存。

掉馬了嗎？

是的，江澈內(nèi)心深處，那剝離了所有理性計算和邏輯外殼后，最原始、最真實、也最笨拙的情感內(nèi)核，在這場信任危機中，被巨大的恐慌徹底逼出，徹底掉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