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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鹿村的第二代主心骨,白承業(yè),走了。
喪鐘,再次,在這片土地上,敲響。
全村,縞素。
鄉(xiāng)鄰們,自發(fā)地,在自家門口,掛上了白幡。那一片白色,在冬日的寒風里,蕭瑟地飄著,像是這片土地,流不盡的眼淚。
出殯那天,來送行的人,比送白煜田時,還要多。
鹿顯宗,也來了。他領(lǐng)著鹿兆山,一身重孝,跪在了靈堂的最前面。
他看著白承業(yè)那張安詳?shù)倪z像,想起,這個待他如親兄弟一般的長者,想起他,在祠堂上的每一次維護,想起他,在自己最絕望時,伸出的那只手。
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趴在地上,像個孩子一樣,放聲大哭。
“承業(yè)哥……哥??!你……你怎么就……這么走了啊……你走了,我……我可怎么辦啊……”
他的哭聲里,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……恐懼。
他知道,這白鹿村,唯一一個,還能在情面上,壓住他那個不肖子的人,走了。往后的日子,他不知道,自己,還能不能,管得住,那顆早已被仇恨填滿的心。
葬禮過后,白景琦一個人,把自己,關(guān)在了祠堂的書房里,三天三夜。
第四天,他走了出來。
他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將那塊《農(nóng)桑雜記》的殘頁,用米漿,小心翼翼地,重新,粘貼回了那本古書之上,讓它,完璧歸趙。
然后,他走到祠堂的正中央。
當著所有族人的面,他從脖子上,解下了那根,他已經(jīng)佩戴了多年的紅繩。
他緩緩地,將那枚象征著族長權(quán)力的“耕-讀為本”銅扳指,戴在了自己的大拇-指上。
這是他第一次,正式地,佩戴它。
扳指冰涼的觸感,和那沉甸甸的重量,讓他那顆因為喪父而悲痛的心,瞬間,就安定了下來。
他站到祠堂的門口,看著外面,那些因為失去了主心骨,而顯得有些彷徨的鄉(xiāng)鄰們,他深吸一口氣,用一種前所未有的、洪亮的聲音,說道:
“我爹的話,我白景琦,每一個字,都記在了心里!”
“從今天起,我,就是你們的族長!”
“只要有我白景琦在一天,這白鹿村的天,就塌不下來!”
人群里,鹿兆山遠遠地,看著那個,站在陽光下,仿佛會發(fā)光的、他的同齡對手。他看著他手上,那枚象征著至高無上權(quán)力的扳指,他那雙一直低著的眼睛里,閃過一絲不易察-覺的精光。
他悄悄地,攥緊了藏在袖子里的拳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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