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顯宗看著白景琦那張年輕、卻又充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的臉,心里,長長地,嘆了一口氣。
他知道,自己這個侄兒,跟白家這位新族長,根本,就不在一個層級上。
“好。”他點了點頭,臉上,擠出了一絲笑容,“族長高義。我鹿家,沒意見。這共管的人選,我看……就讓兆山,去吧。他也大了,是時候,跟著族長,學著,為村里,辦點實事了?!?/p>
他這是,順水推舟,把這個“燙手”的差事,也是這個“學習”的機會,交給了兒子。
鹿兆山站在人群后面,聽到這個任命,他的臉,瞬間,就漲紅了。
他知道,自己,被算計了。
他將成為白景琦手下,一個有名無實的“副手”,一個,被時刻監(jiān)視的“人質”。這份屈辱,比當眾打他一個耳光,還要讓他難受。
可他,卻一個“不”字,也說不出來。
……
當晚,鹿家的飯桌上,氣氛,壓抑得像是要滴出水來。
“爹!”鹿兆山終于,爆發(fā)了,“您為什么要答應他?!您這不是,把我,送到他白景琦的手底下,任他拿捏嗎?!”
“那你說,我能怎么辦?”鹿顯宗疲憊地,放下了碗筷,“當著全村人的面,拒絕他?然后,讓所有人都覺得,是我們鹿家,心胸狹隘,不識好歹嗎?”
“可……可我就是不服!”鹿兆山的眼中,充滿了不甘和怨恨,“我每日里,都要對著他,低三下四!看著他,發(fā)號施令!我……我受不了這個氣!”
他跑到自己的母親面前,哭訴道:“娘!您看我爹!他現(xiàn)在,就是個軟骨頭!被白家的人,拿捏得死死的!咱們鹿家,早晚,要毀在他手里!”
婦人放下手里的針線,將兒子,拉到身邊,輕輕地,拍了拍他的后背。
“山兒,”她的聲音,很輕,卻像一根針,扎進了鹿兆山的耳朵里,“你爹,有你爹的難處。他,是在為咱們這個家,忍辱負重。”
“但是,”她話鋒一轉,眼中,閃過一絲陰冷的光,“忍,不代表,就認了?!?/p>
她湊到兒子耳邊,壓低了聲音?!八屇闳ス軅},是好事。這說明,你,終于,有機會,摸到白家的‘命門’了?!?/p>
“你想想,”她循循善誘道,“那村倉里,有多少糧食?有多少銀子?那賬本上,又有多少,見不得人的勾當?這些,以前,都是他白家,一家說了算?,F(xiàn)在,你進去了?!?/p>
“你爹,讓你聽他的。娘,不這么看?!?/p>
“娘讓你,多看,多學,多記。把他們白家的那一套,都給我,學到骨子里去!”
“等到有一天,你把他們的路數(shù),都摸透了。等到一個最好的時機……”她的臉上,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,“你再,找個機會,把他那本干干凈凈的賬本,給我,徹底地,攪渾了!把那村倉的實權,給我,搶過來!讓所有人都看看,到底,是誰,在拿捏誰!”
鹿兆山的眼睛,一下子,就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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