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兆山,”他將一本同樣空白的譜書,放在了兒子的面前,“咱們……咱們鹿家,也該,修一修族譜了?!?/p>
鹿兆山看著那本譜書,眼中,閃過一絲不屑,卻沒有反駁。
“爹,”他說,“咱們家,那些事……也要記嗎?”
他指的,是那些,偷盜、縱火、行賄、舞弊的,不光彩的過去。
鹿顯宗沉默了。
許久,他才沙啞地開了口。
“記?!彼f,“一五一十,原原本本地,都給我記上去。功是功,過是過。不隱瞞,不遮羞。要讓咱們鹿家的后人,都看看,都記住,他們的祖宗,都走過哪些,彎路,錯路,絕路!”
他又看了一眼白家的方向,補充了一句。
“在譜書的最后,你也給我,添上一筆?!?/p>
“就寫,‘自顯宗始,鹿氏一族,當以白氏為鑒,與白家,共護白鹿村,世代修好,再不起紛爭’。”
鹿兆山的心里,雖然一百個不情愿。但他看著父親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睛,最終,還是默默地,點了點頭,在那本譜書上,寫下了那句,讓他覺得無比屈辱的話。
……
年底,祭祀。
這一年,白承業(yè)的身體,已經(jīng)不允許他,再登上那高高的白鹿臺了。
祭祀的大典,由新任族長白景琦,和鹿家的當家人鹿顯宗,并肩,主持。
白景琦親自,高聲,誦讀著他新寫的祭文:
“……白鹿護村,兩族共守;仁義傳世,代代不休!佑我鄉(xiāng)民,倉廩豐實;佑我子孫,讀書明理……”
祭拜完畢,眾人散去。
鹿顯宗卻拉住了,正準備趕回祠堂,去探望父親的白景琦。
“景琦,”他看著這個,已經(jīng)完全成長為一個合格族長的年輕人,臉上,露出了欣慰而又疲憊的笑容,“我老了。這幾年,身子骨,也大不如前了。”
他又看了一眼,那個正站在不遠處,與白景琦的弟弟白景明,說著話的兒子,鹿兆山。
“那孩子……心里,還有些疙瘩,沒解開?!彼麌@了一口氣,“以后,我若是不在了。鹿家這邊,還得,請你,多擔待??丛凇丛谀愕拿孀由希嗫搭欀c,別……別再讓他,走上他爺爺?shù)睦下妨??!?/p>
白景琦看著他,重重地,點了點頭。
“叔,您放心。有我白景琦在一天,就不會讓這白鹿村,再亂起來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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