饑渴
瑟簫管齊鳴,聲樂殿內(nèi)泉池中,舞姬長發(fā)飄飄,身著淡綠薄紗長裙,手挽雪白輕紗,步步生蓮,立于水面之上婆娑起舞。
舞姬容貌都很美,身姿靈動,一顰一笑,一擺一動,極盡挑逗之事,勾的兩旁官員眼珠轉(zhuǎn)個不停,像長在那些舞姬身上,有的干脆上手扯裙調(diào)笑。
宴至半途,曲音輕轉(zhuǎn),眾舞姬隨著絲竹伴奏,翩翩渺渺,如蝴蝶般緩緩繞行。
舞動間輕紗輕盈挑起,舞姬們頻頻朝兩邊官員拋眉弄眼。那綿軟的身段,嬌柔的神態(tài),和著輕紗里暗藏的旖旎花香,也難怪那些官員,連衡月一個不懂舞又不懂曲的姑娘都被迷得暈頭轉(zhuǎn)向。
自九蓮燈陣列展現(xiàn)那刻,衡月瞧見被舞姬擋住的謝祈安,當真是好生雅致。
衡月嘴唇抿成一條線,本就不高的心緒又低沉幾分。
迎面忽然飛過來一個玉鐲,謝祈安側(cè)頭利落的躲過,他皺眉看向來處。
衡月悠悠朝他走來,腰間墜著的金色小鈴鐺發(fā)出悅耳鈴聲,臉上沒甚表情。
不知她又在鬧什么脾氣,謝祈安覺得莫名。
下一秒,衡月一腳踹在少年的背上,力道說不上大,因毫無防備,他整個上身被跺得下沉。
殿內(nèi)瞬間死一般寂靜,個個兒面面相覷,眼觀鼻鼻觀心,臉色變換數(shù)次,紛紛低頭想裝作耳不能聞,眼不能視。
冷刃見倆人劍拔弩張的模樣,咬咬牙走過來勸架。
“無礙。”謝祈安擺手,低頭去撿落在毯上的玉鐲。
太子這么一說,殿里重新熱鬧起來,像是為掩飾失態(tài)一般,敬酒調(diào)笑聲比之前更甚。
歌舞升平又停歇,眾人正覺奇怪時,衡月忽然開口道:“諸位覺得,場上這十名舞姬如何?”
入耳,是一道極其綿軟的音色,仿若江南煙雨煮化的銀耳羹,每個字都咬出一股甜絲絲的糯。
眾人心念一動,不禁扭頭看向宣儀公主。
有人立時諂媚道:“宮內(nèi)培育的舞姬自然不錯?!?/p>
旁邊的人跟著附和:“可不!瞧瞧這一個個的小模樣,真是俊俏呢?!?/p>
心里卻是有了對比:宣儀公主到底是長安城的人間富貴花,果真不是那些個庸脂俗粉所能比擬的。
“不過今日就到這里吧,你們覺得呢?”衡月彎了彎眼,露出一抹詭譎的笑,像是風雨欲來的平靜。
眾人連忙應聲點頭,起身行禮,四散而去。
待人走光后,衡月臉色徹底冷了下來,只是踹一腳不能夠令她完全解氣,抬手又要打他。
謝祈安生生挨下,清雋的外表下,像是戴了一層面具,臉色的疑惑一半是假裝,但另一半?yún)s是真的不知情。
少年扭頭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那投下一片陰影,“沒完沒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