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行事乖張便也罷,怎么心思縝密的皇兄也如此,哪怕衡月這般大咧咧的性格,也開始察覺有異。
正要開口質(zhì)疑,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,福貴的聲音恭恭敬敬在門外響起,“殿下,您在嗎。”
衡月循聲撐著香腮,扭頭去看,“來的正巧,找你呢?!?/p>
她的發(fā)髻松了,凌亂地堆在頰邊,瓷白的鼻尖與殷紅的唇瓣,穿過發(fā)尖,清淺地露出來。
謝祈安伸出手,想撥開遮擋的頭發(fā),別到她的耳后。可試了幾次,總是不成功,反倒讓滿頭青絲如流水般垂落下來。
“殿下?殿下?”
少年把玩著衡月散落的頭發(fā),像是沒聽見。
“喂,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弄錯了,我告訴你啊,聲音放小點,別吵著宣儀公主休憩了,不然有你好果子吃?!?/p>
“小允子明明親眼看見——”福貴頓了頓,急得跺腳,“這可怎么辦呢,左丞從外地趕來想找殿下,現(xiàn)下我們上哪找殿下去呀?!?/p>
衡月微微垂眸,用腳踢了踢謝祈安,“去忙你的。”
少年啊道,一臉無所謂,“我不忙啊,月月別管他們。”
說得輕巧,衡月幽幽看他,不讓碰了,“左丞平日和你關(guān)系不錯,況且人大老遠(yuǎn)趕來京中見你,你就說去不去吧?”
謝祈安搖頭,他不想。
頭上垂落的銀飾發(fā)生碰撞叮咚作響,少年皮膚冷白,面容在夜色里尤其艷麗,嘴角虎牙閃著銀光,像個吸引人上鉤的好看怪物。
衡月盯著他,眉間川字卻是越來越深,終是忍不住道:“謝祈安,你這幾日怎么回事兒?如今朝中動蕩不安,我說你,是不是想我倆都死呀?”
謝祈安垂著腦袋不語,許久,敗下陣來,“好,去,我去,你別生氣,好不好?”
衡月食指抵他胸口往外頂,“動作快點?!?/p>
少年哦了聲,不情不愿起身,一步三回頭,“月月,我真走了?!?/p>
衡月擺擺手,“知道了?!?/p>
助眠香爐炊煙裊裊,衡月打了個哈欠,拉上簾子翻了個身。
廊外傳來宮女倉忙的走路聲,衡月緩緩睜眼,一雙美目帶著惺忪睡意。光線在她臉頰上落下一道白痕,只見天已經(jīng)半亮。
衡月?lián)肀欢袼加行┗秀?,她望向窗外,外頭似乎迷霧茫茫,沉沉烏云似要傾覆下來。
翠丫見她怔怔出神,忍不住直起身,伸手在她眼前晃晃,擔(dān)憂道:“公主這是被夢魘住了嗎?”
衡月揉了揉眼,待看清眼前的翠丫,她緩緩道:“還有些沒睡醒。”
“公主,您要不要再休憩會?”
衡月打了個哈欠,懶懶道:“不了,用膳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