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順點頭,緩聲問道:“真的是失足么?”
“難說,”徐目冷得不行了,看了一眼魏順桌上的湯婆子,拿過去捂在了手里,分析道,“這幾個月杭州都司內訌,不知道是不是有關系。”
“杭州都司……”
魏順繞過書桌,踱步到寬敞地方,想了想又打開門,喊來了沒睡的喜子,叫他給徐目拿件干衣裳,再燒些熱水。
“萬歲爺現(xiàn)在覺得奉國府跟他作對,”徐目說,“張鈞這個時候死,真的很蹊蹺?!?/p>
魏順蹙眉思忖,咬牙搖頭,道:“但沒理由啊,張鈞這些年出了名的安分,萬歲爺不大可能選他來開刀?!?/p>
徐目提醒:“但張鈞和張銘關系近,一娘所生,都是嫡子,也沒傳出有什么矛盾?!?/p>
徐目又說:“主子,大運河可是江南來京的命脈?!?/p>
魏順:“這么的話,能想得通了,若是最終要給張銘安個叛上的罪名,就不能先動他,而是旁敲側擊,張鈞確實是最好的人選?!?/p>
徐目點頭:“沒錯,還一舉兩得,防備了杭州也出遼東收編那樣的亂子?!?/p>
魏順無奈失笑:“弄死自己兒子,殺了勛貴的兒子,天底下沒有比他老人家更狠的人了。”
“要不人家能被稱圣上呢。”
“徐目?!蔽喉槅?。
“在?!?/p>
“這事兒先別告訴張子深,等西廠正式收到消息再說?!?/p>
“行?!?/p>
門從外邊兒開了,喜子把干衣裳拿來,徐目抱著去換,走之前說:“主子,淵兒爺不大喜歡他父親,所以知道也不一定悲痛,就是可能……奉國府肯定得叫他回去,遭逢父喪,他又是長子,不好拒絕?!?/p>
“他可以回去,”魏順抿了抿唇,小聲道,“我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?!?/p>
喜子撐傘陪魏順回房,是周到的,可雨太大,魏順身上還是淋著了,喜子覺得很對不起,到了屋里給他拿手巾,說:“督主您擦擦吧,是我的不對,我這就幫您更衣?!?/p>
“沒事兒,”喜子一直很乖,魏順對他怒不了,里間床上張啟淵正在睡覺,他于是悄悄跟喜子說話,“有件事兒想問問你,你看王德一已經(jīng)老了,我打算讓他歇著了,所以要重新找個管家的,你覺得誰好?”
喜子脫口而出:“柳兒啊,他很厲害,什么都會?!?/p>
魏順:“就知道你會說他?!?/p>
“他小時候家里不錯,要是沒沒落,他肯定能成大事的,”喜子說,“他能幫您管好家?!?/p>
“成吧,”魏順把手巾還回去,說,“你的建議我記住了,我會考慮的。”
“督主,”喜子放好手巾幫魏順更衣,小心翼翼地問,“要是柳兒回府做事了,您要把我打發(fā)到哪兒去?”
魏順沒反應過來:“不打發(fā)啊,你還在這兒?!?/p>
喜子:“西廠重開,您又派他去廠里了,我以為只要不在那小院子,我倆必須得分開呢?!?/p>
“沒有,”魏順說,“那邊缺人,他又熟悉順手,才叫他去的。”
喜子憋了半天,懇求出口:“督主,管家的位置,我求您多考慮柳兒,他會有出息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