湊近了,告訴他:“你穿成這樣,特別像是咱倆洞房花燭?!?/p>
魏順問:“你這人不是最煩成親了?”
“能娶你我肯定不煩,”張啟淵干笑一聲,“可惜他們不準我娶你,你沒機會睡我松際軒的床了,否則,張燈結(jié)彩,掛紅帳子,貼雙喜字,咱倆在我那床上抓花生蓮子玩兒,壓床錢全都給你,我一文都不要?!?/p>
“你想得倒美,”魏順笑他,“這事兒,等你當了以后的奉國公,看看能不能成吧?!?/p>
張啟淵琢磨,說:“你這么一說,我還真想爭取一下了?!?/p>
“臊人,”魏順咬著嘴笑,嘀咕,“夢里想琢磨琢磨得了?!?/p>
這就是洞房花燭!想著,張啟淵抱緊了魏順,兩人穿褲子的腿蹭在一起,紗帳子放下來,沒有苦痛、誤解、傷感,只有嗓子里濃情蜜意的笑。
熟識很久了,倆人卻是頭一次這么親昵地抱著睡覺。
魏順戳張啟淵一下,告訴他別壓自己頭發(fā),接著說:“我打算天亮去趟彩珠老家,看看她回沒回去。”
張啟淵:“我聽徐目說了,她家好像沒別人了?!?/p>
“人是沒,不過有座老屋,”魏順將張啟淵的手抓著玩兒,“除了回那里,我想不到她還能去什么地方?!?/p>
張啟淵問:“你不覺得她是個壞女人嗎?”
“壞……談不上,”魏順說,“我知道徐目心里恨死她了,只是看在往日情分,才饒了她的命。彩珠是有她的錯處,我也該反思自己,我當初在他倆的親事上太魯莽,現(xiàn)在釀成大錯了。”
張啟淵點點頭,問:“要是老家找不到她怎么辦?”
“那我就托人找,不管她以后過成怎樣,我總得知道她還活著,這樣我心里能好受一些?!?/p>
張啟淵軟著嗓子哄人:“順兒,路是她自己選的,不是你的錯。”
魏順:“我知道,就是覺得她和小時候的我一樣苦命,我把她推向這樣的境地,我該補救。”
第二天。
雨時大時小的,還是沒停,張啟淵從徐目那兒知道了奉國府最近發(fā)生的事——崔樹那晚上被捉住,遭張吉手下打了,其余的都是些雞毛蒜皮,沒什么重要的。
然后,張啟淵陪魏順趕遠路,去了趟彩珠老家,那地方在京郊的村子里,又是乘車又是走路,折騰了大半天才到。
像張啟淵預料的那樣,彩珠不在,家里的老破屋子也未有人回來過的痕跡,門前野草在溫暖濕潤的雨季瘋長,都快有一人高了。
魏順心情不好,兩個人坐在路口茶攤子的雨棚底下,張啟淵給他拿從家里帶來的干糧。
然后告訴他:“我覺得彩珠不會尋死的,她會好好活著的?!?/p>
“要是她能去找我就好了,”魏順說,“等咱們回去以后,希望她能去找我。”
張啟淵:“她不去找你,你在城里遇到她也有可能?!?/p>
有個人陪著、開解,魏順終于松快了點兒,說:“那只好回去等著她,讓認識的人也找找她,留意她。”
六月的尾巴,這人間雨落水漲,花盡紅,樹盡綠。晚上才從彩珠家那村子回來,張啟淵剛把魏順抱下車,就看見一個黑影子從胡同里著急忙慌跑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