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面的地點選在榆安城西南側(cè)一里地外的沙地。
謝喬跨上馬背,驅(qū)馬緩行。梁汾隨同,西涼弓騎也跟隨助威。
背后箭樓上的強弩上弦,城墻上埋伏了兩隊西涼弓手。一旦事情有變,謝喬回撤時他們能提供足夠的火力掩護(hù)。
一刻鐘之后,極支遼領(lǐng)著十來人的斥候騎兵趕來赴約,勒節(jié)陪同。
看到謝喬旁邊的梁汾后,極支遼渾身不自覺震了一下,但他快速強作鎮(zhèn)定。兩軍對陣,最忌未戰(zhàn)先怯,,勺夏男人豈能畏漢人!
在距離約兩丈遠(yuǎn)的位置,雙方都勒馬停住,對視。
足下可是代全城人出降?勒節(jié)出聲問。
非也。謝喬搖搖頭,淡定地看向勒節(jié)旁邊精神略有些恍惚的極支遼。因為他穿著服飾不同,更華貴,一看就是這支匈奴武裝的話事人。
我們做個交易。謝喬開門見山。
一聽不是奔著出降來的,極支遼臉色微變,要降便降,我與你們漢人不共戴天,沒有什么交易可做!
謝喬回頭示意,看到城墻和箭樓了嗎?城墻堅不可摧,箭樓上配有兩架強弩,還有信心拿下城池嗎?如果能拿下,考慮過你們會損失多少兄弟嗎?
極支遼鞭指向梁汾,嗓音激動:那又如此,此人欺我太甚,不殺此人,難消我心頭之恨!
所以,為了消你的心頭之恨,你就拉著你部族的兒郎陪你白白送命?謝喬聲音沉下來,眼神犀利,逼視著極支遼。
你是部族的首領(lǐng),他們追隨你,擁護(hù)你,聽命于你,你卻視其為草芥,他們的命當(dāng)真就如此不值錢?
話音入耳,極支遼神色一震,顯然被戳到了痛處。
他雖是部族首領(lǐng),地位高高在上,但實際上,他是被父親棄養(yǎng)的孩子,從小跟著牧民放牧,吃百家飯,體會過人情冷暖。勺夏只是荒原上的小部落,每一家基本都沾親帶故,上至部落長老、將領(lǐng),下至普通的士兵,他都視為出生入死的兄弟。南下入侵漢境是萬不得已的,看著昔日曾經(jīng)一起騎馬一起角力的兄弟死在面前,他也痛心。
但戰(zhàn)爭意味著必然會有犧牲,搶奪糧食,保證種族延續(xù)永遠(yuǎn)是第一重要的事情。
極支遼望了一眼旁邊面黃肌瘦的騎兵,一時竟啞然無言。
謝喬繼續(xù)說下去:
我知道你們糧草所剩無幾,而我城中卻頗有余糧,不信的話,大可以試著再拖拖時間。但倘若你們攻城,城破之時,我必會一把火全部燒個一干二凈,除了滿城灰燼,你們什么都得不到!
在極支遼和勒節(jié)驚恐的目光中,謝喬隨即話鋒一轉(zhuǎn)。
不過,我可以直接給你糧食,你們南下入侵漢境,為的也是搶回過冬的糧食,我也可以給你們,而且管夠。
此話一出,極支遼整個人愣住了,他嚴(yán)重懷疑因為餓太久,自己耳朵出問題了,下意識看向勒節(jié),勒節(jié)此時臉上也同樣震驚,證明他沒有聽錯。
主動給他們糧食,漢人還能如此好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