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使見她病到這般田地,說話間氣息都接不上,那張臉蠟黃得沒有一絲人氣,不似作偽,心中雖是焦急萬分,如熱鍋上的螞蟻,卻也無可奈何,總不能真將一個垂危的病人從榻上拖起來逼赴戰(zhàn)場。他長長嘆了口氣,語氣中滿是失望與無力:唉!府君府君都病成這樣了,吾怎忍心再催逼。府君可千萬要保重貴體,好生休養(yǎng)啊!
他又忍不住追問一句:那一萬精兵之事,府君,可一定要盡快好起來啊!太后與宮中諸位,可都翹首以盼。
謝喬微微點了點頭,閉上眼睛,仿佛連點頭的力氣都已耗盡。
中使見狀,知道再多說無益,只得連連嘆氣,口中說著府君務(wù)必保重貴體,千萬保重,一步三回頭,滿懷憂慮地怏怏而去。
中使一走,謝喬一個鯉魚打挺,翻身立起。
因為升級,她的屬性點又增加不少,身體杠杠的。
方才這番演技,不說奧斯卡小金人了,至少金像獎得給她來一個吧。
十?dāng)?shù)日后,中使放心不下,又差人送來些許宮中珍稀藥材,并再度前來探視病情。
此時謝喬已好轉(zhuǎn)不少,臉上姜黃之色已褪去大半,雖仍顯虛弱,卻能坐起身與他交談幾句。
中使見狀,心中石頭稍稍落地,又提及發(fā)兵之事。
謝喬面露難色,長嘆一聲:唉,中貴人有所不知。我梁國雖有兵一萬,然久不經(jīng)戰(zhàn)事,軍心本就有些懈怠。如今要遠(yuǎn)赴京師,路途遙遠(yuǎn),將士們多有顧慮。更為棘手的是,近來梁國數(shù)郡遭災(zāi),府庫空虛,籌措軍餉糧草極為艱難。我已下令催逼,奈何若無足夠錢糧開拔犒賞,只怕將士們不肯用命,縱然勉強出兵,亦不過是些士氣低落的散兵游勇,于事無補啊!
她一邊說,一邊露出憂國憂民的愁容。
中使面色凝重,想了想說:不然先欠著。等到了京師,解了圍,太后和陛下定有重賞。別說區(qū)區(qū)糧餉,便是金山銀山,也不在話下。
謝喬見招拆招:實不相瞞,我能即刻調(diào)動的,大半是梁國境內(nèi)那些塢堡的私兵。盡是粗鄙之人,只認(rèn)錢糧,不認(rèn)什么大道理,不見餉糧,壓根兒不動。
中使:
光陰荏苒,又是半月悄然而過。
這一次,竟然是張閏本人親自來了。
見了謝喬,張閏臉上堆著略顯急切的笑容,省卻了繁文縟節(jié),只拱了拱手道:謝府君,別來無恙。
謝喬回禮。
張閏目光在她臉上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見她氣色不錯,心中稍定,便不再多言其他,只一擺手,沉聲道:來人,將東西抬上來給謝府君過目。
話音未落,數(shù)名隨從應(yīng)聲而入,吃力地抬著幾口朱漆大箱,箱蓋被隨從們一一開啟。
內(nèi)里,赫然是黃澄澄的金餅與一錠錠銀鋌。布袋解開,則是堆積如山的五銖銅錢,散發(fā)著金屬特有的氣味。
張閏指著這些錢物道:此乃宮中同僚與太后湊出的些許心意,以充軍資。若是不夠,還可再設(shè)法!
倒是舍得下本錢。
這些錢財,怕是已將她當(dāng)初買官并上下打點的數(shù)額盡數(shù)還了回來還多了數(shù)倍,可見這群閹豎平日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