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園中小徑駐足,低頭望向新開墾出來的菜地,略顯訝異,昭奕在家墾地種菜,何不跟我說一聲,我可派人日日將新鮮菜蔬送到府上。
不敢勞相君費心,種地灌園,喬樂在其中也。謝喬回到。
難得昭奕如此興致,他日菜蔬長成,切莫忘了邀我過府嘗鮮。徐濟聲音緩和了些,有玩笑的意味在。
一定一定。謝喬稍稍松了口氣,抬手將他往園中涼亭引。
在園中坐定,仆從端上茶水酥餅,遣退了無關(guān)人員,徐濟才將話題擺出來。
昭奕,你上任已有數(shù)日,對梁國軍防如何看待?
有一種被上級拷問的既視感,但問題不大,周密將卷冊整理得井井有序,她系統(tǒng)地審閱過,不復雜,應(yīng)對不成問題。
梁國在中原,長野千里,除睢陽南邊的莽蒼山,幾乎無險可守。而國中各縣,僅國都睢陽四面筑有城墻,其余縣城皆未筑城,無所屏障。敵若犯境,長驅(qū)直入,三兩日即可兵臨睢陽城下。謝喬道。
徐濟微微點頭,捋了捋下巴上花白的胡須,不錯,即便睢陽筑有城郭,老城墻也有些歲月了,日曬風吹雨淋,早已殘破不堪。早些時候,黃巾進犯,若非郡國軍士據(jù)城而守,舍命抵抗,國都恐怕早已陷落于蛾賊之手。
國都城郭確實需要修繕了。謝喬順著他的意思說。
徐濟身體前傾,眉頭皺起,昭奕,你在軍中征戰(zhàn),應(yīng)知城防之緊要。你今任中尉,城防事務(wù)在你分內(nèi)之中。此乃一等大事,宜早不宜遲,莫重蹈亡羊補牢之覆轍。
下官明白。
甚好。天子委昭奕赴任梁國,你我搭班子,政見就應(yīng)當保持一致。
相君深謀遠慮,下官全依相君所言。
徐濟身體松弛地回過去,眉頭舒展開,端起了石桌上的茶杯輕抿茶水。
大王壽宴在即,宴上君臣相聚歡談,昭奕莫忘了向大王進言此事。
老狐貍這是拿她當擋箭牌呢。
謝喬揣著明白裝糊涂,反問道:相君,喬有一事不知,城權(quán)之權(quán),守備之責,皆在相君,何須向大王進言?
昭奕有所不知,梁國連年饑荒,莊稼歉收,稅利虧損,相府官署已無余錢。老狐貍臉上堆滿無奈,飆上演技了,故而只能向大王張口。
謝喬也飆,故作沉思,隨后說:上次在王宮時,喬記得相君便向大王提過此事,莫非大王不愿意舍財?
非也,徐濟擺手,大王高德,仁愛萬民,向來慷慨大方。但錢銀未用對地方。往年百姓受天災(zāi),大王從來不吝出錢賑濟災(zāi)民。可大王或許不察,兵禍之苦遠勝過天災(zāi),天災(zāi)難躲,兵禍易防。
既然錢銀未用對地方,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進言,哪怕是死諫。昭奕,你覺著可有理?徐濟眼睛聚焦,眼神深邃洞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