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原本絕望、無望的目光開始有些許的緩和,緊接著激動、興奮、叫好,情緒一層層遞進。
然而,當他們再將目光投向臺子上時,投向這位懲奸除惡、懲惡揚善的謝縣長時,投向他們的救命恩人,無償接濟、布粥施飯的恩主時,目光又瞬間暗淡了下去,喜悅和興奮被硬生生地壓抑了回去。
謝喬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到了畏懼,他們像畏懼陸勘一樣地畏懼自己,雖然程度要輕許多,但確實是畏懼無疑。
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自然是打在她頭上的罵名與罪名。
百姓戴上了一副草菅人命和謀朝篡逆的有色眼鏡來看她。
但鑒于她此前發(fā)糧救濟百姓,又將罪首斬殺,故而這樣的有色眼鏡的透光度還不至于太壞。
百姓在畏懼她的同時,也完全感激她,一正一反,使雙方始終保持在了一定的距離,不近不遠。
不過這倒是對龍勒城的同質化進度沒有太大影響,恩威并重而已。
沒領到饅頭的,都可以繼續(xù)過來領,排隊,人人有份。謝喬對周圍百姓喊,轉頭囑咐兩名差役代勞派發(fā)。
她無意中留意到,當自己對兩名差役說話時,兩個人的身體控制不住地一顫,顯然是在怵她。
謝喬頗無語,被打上草菅人命的標簽后,她貌似成了洪水猛獸一般的存在。
標簽還將她的行為被放大,先前每擊殺一名兵卒都扣除了她一點聲望值。她現在倒欠著系統(tǒng)5點聲望值,就很淦。將聲望給她全部歸零也就罷了,還興倒欠的。
這個罵名標簽太可怕了,她必須得盡快消除掉,否則她怕自己聲望破產,為天下人所唾棄。欠太多的話,莫說士人紛紛排斥她,恐怕天上飛過一只鳥都得往她腦袋上拉泡屎,晚上睡覺都得提防著床上爬上來一條蛇。
被陸勘踹在地上的那名瘸腿男子沒有受到致命傷,但也傷得不輕,謝喬從百姓中問到了大夫,讓他帶去醫(yī)館救治。至于陸勘與幾名兵卒的尸體,也吩咐人拖去城外掩埋處理。
隨后,謝喬將被繳械的四十八名兵卒統(tǒng)一帶去縣府審問。
頭頂著【草菅人命】的標簽,謝喬發(fā)現被審問的這些兵卒連跟她對視的勇氣都沒有。
當她怒而拍案時,皆被震得瑟瑟發(fā)抖,隨后事無巨細,不敢隱瞞,把事情全部交代得干干凈凈。
她貌似發(fā)現了罵名標簽的妙用。
謝喬采取單獨審問的方式,因為事情發(fā)生得太突然,他們一定來不及串供。一一單獨審問,再從中比對,她很容易就梳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這兩年多來,在龍勒發(fā)生的這一切的主謀元兇都是陸勘一人,陸勘的親信,他麾下作用最大兩個的幫兇,其中一個兵長死在了謝喬的弩箭下。
另一個人名高易,就在這四十八人中間,謝喬將人糾了出來。去年前任縣長遇害,下刀子的就是他,城內幾次殺人縱火,陸勘不便出面,都是他去做的。
殺他會掉聲望,但更放不得,謝喬遂命人將他收押進縣府大獄,稍候處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