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處,幾名黑衣人收起弩機,悄然消失在夜色中,只留下滿地鮮血和未盡的仇恨。
這些嘍啰不足為懼,掀不起太大的風浪,真正讓謝喬頭疼的,無疑是那名在夜宴上孤身護衛(wèi)徐濟周全的劍客。
夜宴已過去數(shù)日,謝喬卻仍記憶猶新。
那劍客身姿矯健,劍法凌厲,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,在夜宴的混亂中,以一己之力護得徐濟周全:其武藝之超絕,令謝喬至今心有余悸。
此人一日不妥善處理,達摩克利斯之劍就一日懸在謝喬頭頂,令她寢食難安。
從杜奉那里聽說,劍客名虞仲,不茍言笑,性子古怪,油鹽不進,卻是個見利忘義之輩。
早些年,虞仲原事他主,因其與徐濟有沖突,徐濟遂私以重金相賄,虞仲竟背刺原主,轉(zhuǎn)投徐濟門下。
聞言,不禁讓謝喬后背發(fā)涼,這不活脫脫呂奉先?
當然杜奉的話或許有加工過的成分,不能全信。
無論如何,謝喬決定親自會一會他。她實在垂涎他一身武藝,若能化為己用,那將是一股強大的助力。
是夜,謝喬準備停當后,步入相府一處竹林。
竹葉沙沙作響,風聲中夾雜著劍刃破空的輕吟。
她循聲而去,見一中年男子立于竹下,身著灰布長衫,短短的胡須緊貼面部,目光如電,正執(zhí)劍練招。劍光如雪,身形如松,一招一式間透著凜冽的寒意。
虞先生。謝喬開口,聲音沉穩(wěn)。
劍客收勢,劍尖垂地,目光冷冷掃來:你是何人?
在下謝喬。她坦然自報身份,目光與虞仲對視,毫不避讓。
虞仲眼中閃過一絲異色,但很快恢復(fù)冷漠:何事?
謝喬負手而立,語氣平靜:相君已逝,天下將變。我知先生劍術(shù)無雙,愿邀先生共謀大事。
虞仲沉默片刻,眼神深邃如潭,似在權(quán)衡。良久,他緩緩收劍入鞘,冷冷道:虞某不才,自知才能淺薄,恕難從命。
謝喬微微一笑,目光落在他腰間略顯陳舊的劍鞘上,鞘口處磨損嚴重,顯然多年未曾更換。
她心中一動,輕聲道:若得虞先生相助,喬必以重金相酬,助先生換一柄趁手的好劍。
相君之死,與你可有干系?虞仲突然問出聲,目光逼視。
謝喬為之一怔,周圍空氣瞬間降至冰點。
這個問題太過露骨,她萬沒料到對方會直接問。他知道些什么?或者是猜的?還是在詐她?
大腦在一秒內(nèi)超負荷運轉(zhuǎn),她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真誠。
下一秒,她下定了決心,其實說清楚也好,拖泥帶水不可取。
不錯,是我所為。徐濟殘暴,勾結(jié)山賊,養(yǎng)寇自重,梁國百姓苦其久矣,我替梁國百姓除他。謝喬坦蕩地說。
這是事實,跟在徐濟身邊多年,料想虞仲也應(yīng)當明白她說的是真話,而非妄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