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已至此,將軍又何必為張府君開脫。將軍是何為人,敦煌城中人盡皆知,張府君擺明是污你叛變,顛倒黑白,怎么可能放過你?叛敵若按大漢律法該當(dāng)何罪,將軍想必比在下更清楚。
謝喬冷靜地說,直視他的眼睛,嘗試擊潰他的心理防線。
梁汾眼神避開,良久后,聲音惆悵吐出一句,我別無他法。
他在敦煌郡任職三年有余,張栗是何面目,他再清楚不過。不愿阿諛巴結(jié),張栗便處處給他穿小鞋,使絆子,他都不甚在意,一味的忍讓退步,力求不落口舌。怪他不知曲意逢迎,不知變通,最后竟落得今日的下場。
這大概就是命吧。
喬實知將軍忠心耿耿,一心為民,卻為世道所害。今宦官當(dāng)?shù)?,朝綱不振,無德無能之輩身居高位,尸位素餐者何止百千,天下早晚必將大亂,謝喬壓低聲音,喬有救蒼生于水火、鋤奸掃佞之志,欲求同道于四海。
緩了片刻,謝喬聲音誠摯地說下去,目光堅定,拱手一拜。
喬,仰慕將軍久矣,恐將軍獄中蹉跎,特此相邀以圖大業(yè),將軍豈有意乎?
梁汾聽到最后時,瞳孔震動,神色明顯激動,快步走到木柱前,雙手抓著木樁仔細(xì)打量謝喬。
足下已有謀劃?現(xiàn)居何官職?
謀劃確實有,至于官職。
白身。謝喬如實說。
說這話的時候,連她自己都心虛。一介白身,居然在勸一位都尉歸附自己。
她現(xiàn)在的心境好比是曾經(jīng)網(wǎng)上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話,在最沒物質(zhì)能力的年紀(jì),遇到了最想照顧一生的姑娘。
梁汾:
謝喬看到了他眼神里閃過的失落,努力給自己找補(bǔ),英雄不問出處嘛,太祖當(dāng)年起事時也不過一介亭長,朱
她還想拿開局一個碗的老朱舉例來著,奈何發(fā)現(xiàn)時代不適用。
梁汾接過話,梁某已知足下之志,但絕非易事。方才的話還請慎言,佞臣當(dāng)?shù)?,如若傳出去乃是殺頭之罪。深牢非久處之地,請回吧。
是婉拒的意思。
從梁汾剛剛的反應(yīng)來看,他絕對是有這個意愿的,且謝喬留意到意愿指數(shù)一度從0攀升到了45,此前一直維持在很低的水平。身為熱血男兒,面對官場昏暗,同僚魚肉百姓,不可能不產(chǎn)生想法的。但奈何她實力不濟(jì),意愿指數(shù)再度歸零。
其實以他的身份,聽她一介白身說那些,大概可能有點像看小孩子過家家,但他沒有,眼神里沒有半點輕視,從始至終尊重且誠懇。
沒有成功勸服,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,就是當(dāng)下的局勢,大漢這座腐朽的老屋雖然岌岌可危,但天下還沒有大亂,世人還未對他們的朝廷徹底絕望。
再勸好像沒有了話口,只能往后再尋機(jī)會了。
謝喬倒心態(tài)良好,劉備還有三顧茅廬的美談,人才當(dāng)然不會讓她輕易就這么得到。
她朝木樁內(nèi)的梁汾行禮,動身準(zhǔn)備往外走。突然,聽見外面?zhèn)鱽砟_步聲,望風(fēng)的獄卒打手勢,示意她先躲一躲。她左右看看,躲進(jìn)拐角的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