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家產(chǎn)?謝喬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,陳府君,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?這敦煌城中的一草一木,一針一線,如今都已是我軍戰(zhàn)利。你那些所謂的家產(chǎn),本就是從這敦煌百姓身上敲骨吸髓搜刮而來,現(xiàn)在,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。你,有什么資格拿它們來跟我談條件?
陳達渾身一僵,如墜冰窟。他這才意識到,自己已經(jīng)一無所有,連討價還價的資本都沒有了。
我主政敦煌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,試圖喚起一絲憐憫。
苦勞?謝喬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她一步步走到陳達面前,蹲下身子,迫使他抬起那張滿是恐懼和絕望的臉。
她的聲音壓得很低,卻字字如刀,剜在他的心上,你所謂的苦勞,就是巧立沙塵稅、出關稅、固城捐,將百姓的最后一粒米都搜刮進你的私庫?
謝喬的聲音陡然轉(zhuǎn)厲,你最大的苦勞,就是讓我兵不血刃地拿下了這座城!因為城中軍民,早已不愿再為你這條蛀蟲賣命了!
陳達面無人色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謝喬沒有打亂大漢的既定制度,陳達依然是中央朝廷任命的敦煌太守。
只是他的一切權(quán)力都被架空了,他,以及他原來的幕僚,郡府的一干尸位素餐的官吏,都被派往城外農(nóng)田,耕種。
陳達被帶走后,謝喬看向屏風后的陳珩。
陳珩皺起了眉頭,她雖然智謀不算頂尖,但基本的政治嗅覺還是有的。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竅,這是為了堵住朝廷悠悠之口,在名分上不落把柄??蛇@樣一來
如此一來,郡府豈不是群龍無首,政務癱瘓?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。
這正是我要交給你的任務。謝喬走到他面前,目光灼灼地看著他,我要你,暫代郡府職權(quán)。我?guī)淼奈睦羧瞬艜畛溥M各個位置,輔助你處理政務。而你,將出任一個新設的職位督軍御史。
督軍御史?陳珩喃喃自語。
對。謝喬頷首,督軍,不僅是督我麾下大軍的軍紀,更是監(jiān)督那些在農(nóng)場里贖罪的官吏。他們的一舉一動,都由你來監(jiān)察。御史,則代我巡查民情,安撫百姓,清點戶籍,恢復生產(chǎn)。我的大軍要繼續(xù)東進,河西將是未來幾個月的主戰(zhàn)場。敦煌,是我的大后方,我需要一個絕對信得過的人,為我籌措糧草,安定民心。
這幾乎相當于將整個敦煌郡的民政大權(quán),都交到了她的手上。
這信任,重逾千鈞!
士為知己者死!恩主不僅救了他的命,更給了他一個實現(xiàn)抱負、為百姓做事的平臺!
她說道,做起來吧。
諾!陳珩重重地應了一聲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次日清晨,一縷晨光刺破黑暗,照亮了敦煌城。
城中的百姓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扉,驚奇地發(fā)現(xiàn),街道上那些殺氣騰騰的士兵雖然仍在巡邏,卻秋毫無犯,甚至會對他們投以和善的目光。
而更讓他們震驚的一幕,很快就上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