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她的到來,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被議論和警惕的事情。
謝府君大名,似已傳遍陽翟大街小巷。車廂內,毛玠苦笑著對謝喬說道,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。
謝喬掀開車簾一角,看著外面繁華卻暗藏洶涌的街道,嘴角微揚:意料之中。若是悄無聲息,反倒不正常了。
接下來的幾天,謝喬嘗試以官方身份拜訪當?shù)貛孜坏赂咄氐拿?,結果無一例外地都吃了閉門羹。
要么是管家出來,以主人偶感風寒、閉門謝客等理由婉拒。
要么干脆就是家中子侄輩出面,敷衍幾句,言語間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。
一層無形的壁壘,清晰地橫亙在她與潁川士林之間。
毛玠打聽到城東有一處頗有名氣的學館,館主是小有名氣的儒者。
謝喬便想著去碰碰運氣,至少能感受一下當?shù)氐膶W術氛圍。
誰知,在學館門口,竟意外撞見了幾張熟面孔。
那幾位年輕士子,正是當初在梁國參與實習,但因為表現(xiàn)平平,最終未能獲得正式官職的潁川籍學子。
大概是庶出子弟,因為嫡出自然有更好的門路。
此刻,他們正與幾位同伴站在學館外的樹蔭下高談闊論,聲音不大,但足夠讓經(jīng)過的謝喬聽清楚。
我觀謝喬行事乖張,全無章法,梁國被她搞得烏煙瘴氣。
沒錯,聽聞她重用的,多是些言語粗鄙的武夫,或是鉆營取巧的小吏,真正有學問的君子,反受排擠。
我等幸而早早離開,否則,與此等人物共事,豈非玷污了清名。
幾人見到謝喬的車駕過來,先是一愣,隨即臉上露出混合著尷尬、輕蔑和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情,故意提高了音量,刻意說給她聽。
謝喬面無表情地從他們身邊走過。
回到臨時的居所,氣氛有些壓抑。
毛玠突然回來,他利用自己在潁川人脈,旁敲側擊,打探到了驚人的消息。
謝府君,毛玠面色凝重地稟報道,我從一位故交那里得知,潁川幾大士族,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針對您的雅集。
雅集?謝喬挑眉。
是,毛玠點頭,名義上是品評人物,切磋學問,但據(jù)我所知,其真實目的,恐怕是想在公開場合,當眾向府君發(fā)難,質詢府君在梁國的種種施政,以及那些關于府君的流言。
鴻門宴么?謝喬淡淡一笑,地點定了嗎?主家是誰?
據(jù)說是三日后,在城外荀氏的莊園。荀氏在潁川德高望重,影響力極大,尤其是荀爽先生,更是海內聞名的大儒。毛玠補充道,他們選擇荀氏出面,料是想借助荀家的聲望,給這場雅集增加分量。
話音剛落,門外親衛(wèi)通報:主公,門外有一位自稱陳家子弟的年輕士子求見,說是奉長輩之命,特來邀請主公參加三日后的荀氏雅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