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不復(fù),高手從不復(fù)盤。
無需探究字面意思,只需牢牢記住這三個字即可。謝喬拍了拍謝均的肩膀,此倉事關(guān)重大,密語絕不可外泄,包括你最親近之人。日后糧草調(diào)度,皆系于此,務(wù)必謹慎。
謝均感受到肩上的分量,鄭重拱手:主公放心!屬下定將密語爛熟于心,絕不泄露分毫!今日便開始組織人手,將府庫及百姓上繳的余糧悉數(shù)轉(zhuǎn)入大倉妥善保管!解決了心頭大患,謝均只覺得渾身輕松,干勁十足。
看著謝均興沖沖去安排轉(zhuǎn)運糧食事宜的背影,謝喬嘴角揚起一抹輕松的笑意。糧倉問題圓滿解決,這高不復(fù)大倉,將成為她最穩(wěn)固的后勤基地。未來無論是天災(zāi)還是兵禍,只要這倉里有糧,她的心中就永遠有底氣。源源不斷的、永不變質(zhì)的糧食儲備,這感覺,踏實!
北風呼嘯,裹挾著細碎的砂礫,抽打在枯黃的草原上,發(fā)出如同鈍刀刮骨般的聲響。寒風像無形的鞭子,一下一下抽得人臉頰生疼。
一支匈奴斥候小隊,緊緊伏在馬背上,頂著烈烈的北風,在蒼茫無垠的草原上疾馳。他們身上的皮袍已經(jīng)褪色,唯有肩頭和后背的狼首圖騰,依舊猙獰,在慘淡的日光下時隱時現(xiàn),昭示著他們來自溫灑部。
這南麓的草場,二十年前就被漢人占了,有什么好查的?每日都來,煩死了。隊伍里最年輕的斥候,用力吐掉嘴里的沙子,滿臉不耐煩地嘟囔著。他聲音不大,但在這空曠的草原上,依舊顯得清晰。
他年紀尚小,臉龐還帶著少年特有的稚氣,腰間懸掛的青銅短刀,隨著馬匹的奔跑,不停撞擊著皮質(zhì)的馬鞍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在這寂靜的草原上空回蕩,更顯得突兀。
領(lǐng)頭的百夫長猛地勒住馬韁,戰(zhàn)馬吃痛,高高揚起前蹄,發(fā)出嘶鳴。百夫長手中鑲嵌著綠松石的馬鞭,幾乎要戳到年輕斥候的鼻尖。他怒目圓睜,須發(fā)皆張,低聲但語氣嚴厲地呵斥:蠢貨!再敢聒噪,割了你的舌頭!
百夫長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懾,如同冬日草原上的狼嗥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在獵獵風聲中傳得很遠。
年輕斥候被這一聲怒吼嚇得臉色煞白,如同被寒霜打過的草葉,瞬間蔫了下去。他畏懼地縮了縮脖子,像一只鵪鶉,再也不敢發(fā)出半點聲音。
就在這時,隊伍前方負責探路的斥候,突然發(fā)出了急促的鷂鷹哨音。尖銳的哨聲劃破長空,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。
眾人立刻勒馬停步,循聲望去。只見遠處地平線上,一道灰褐色的夯土長城,如同蟄伏的巨蟒,赫然出現(xiàn)在視野中。
長城的墻垣之上,烽燧如林。在黯淡的日光照耀下,夯土墻面反射著冰冷的光澤,散發(fā)著肅穆而壓抑的氣息。這景象與他們?nèi)ツ昵镝鲿r遠遠望見的殘破景象截然不同。
百夫長鷹隼般銳利的目光,仔細掃過那段新筑的夯土城墻,眉頭緊鎖,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祥預(yù)感。這不像是漢人修補舊墻,更像是新建!
全體下馬!快!把馬蹄都裹上羊皮!他壓低聲音,快速下令,語氣雖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和決絕。多年的邊境巡邏經(jīng)驗告訴他,情況不對勁。
斥候迅速翻身下馬,熟練地從馬背上取下羊皮,裹緊馬蹄,盡量不發(fā)出任何聲響。他們?nèi)缤撵`般,在嶙峋的亂石間小心翼翼地潛行,向著長城方向靠近。
當他們借著地形的掩護,悄無聲息地摸到長城腳下時,眼前的景象,讓他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,驚駭?shù)谜f不出話來。
數(shù)十頂綴著鹿角紋的穹帳,雜亂無章地散落在長城腳下,如同草原上突然冒出的毒蘑菇。穿著粗布交領(lǐng)短褐的牧民,正驅(qū)趕著大群的羊只,穿過城墻上新開鑿的豁口,進入長城以內(nèi)。
那熟悉的服飾,那帳篷上獨特的鹿角紋飾,瞬間讓他們認出,這正是三年前突然叛逃的勺夏部!
是勺夏部的叛徒! 副手從牙縫里擠出低吼,聲音因為極度震驚和憤怒而變得嘶啞。他死死地盯著那些牧民,拇指已經(jīng)緊緊扣在牛角弓的弓弦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,眼中閃爍著憤怒和殺意交織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