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哥二哥放心,俺老張懂!以后誰敢對謝府君不敬,俺第一個擰下他的腦袋!張飛道。
那一萬八千黃巾賊俘虜,被押送至睢陽城外的各處營房時,如同被驅(qū)趕的行尸走肉,安靜得可怕。
空氣中混雜著濃重的汗臭、泥土腥氣,還有一種無形的,叫做絕望的味道。
許多人帶傷,瘸著腿,或者捂著尚未愈合的傷口,步履蹣跚。
他們低垂著頭顱,眼神空洞,只敢用余光瞥著兩旁手持刀刃、面無表情的軍士。
完了。
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頭。
砍頭,然后腦袋堆在一起,筑成京觀,震懾天下。
這是失敗者的宿命,他們聽過太多次。
人群里,有壓抑不住的啜泣,細細碎碎,像是瀕死的老鼠。
還有人牙關控制不住地打顫,發(fā)出咯咯的輕響。
然而,到了地方,想象中的刀斧和劊子手并未出現(xiàn)。
他們被分批次地帶到一片空曠的營地。
爾后,一捆捆的鐵鍬鐵鎬被扔在面前。
一個穿著官服,看著像管事的中年人走到前面,清了清嗓子:從今日始,你們要為梁國勞役,都拿起家伙!
俘虜皆僵在原地,仿佛沒聽懂。
有人茫然地抬頭,看看管事,又看看地上的工具,再看看周圍的軍士。
這是什么新花樣?先讓干活,再殺?
不少人心里生起更深更重的恐懼。
但執(zhí)刀的軍士在催促,沒人敢不動。
他們遲疑地拿起那些沉重的農(nóng)具,鐵器冰冷的觸感甚至讓一些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。
這一日的光陰,就在號子聲、偶爾的鞭子破空聲(奇怪的是,那鞭子似乎總是落在空處,響聲大,卻很少真的抽到人身上)和沉重的喘息聲中度過。
堅硬的土地被一寸寸掘開,巨大的石塊被合力搬運,汗水像溪流一樣從額頭脊背流下,浸透破爛的衣衫,旋即又被的日頭曬干,留下一層白花花的鹽漬。
塵土彌漫,鉆進鼻孔喉嚨,嗆得人咳嗽連連。
沒人抱怨,沒人敢怠工,只是麻木地重復著挖掘搬運的動作,如同提線傀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