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37章（第3頁）

眾人雖有不舍，但橋舒乃本地名宿，德高望重，他發(fā)了話，加上圣人需要休息這個(gè)理由也合情合理，大部分人還是依言緩緩散去。

只是仍舊一步三回頭，戀戀不舍。有的甚至倒著走，生怕錯(cuò)過什么。

混亂之中，鄭玄卻不管不顧，幾步搶上前，在役者阻攔之前，一把抓住了謝均的手腕。

那手腕依舊瘦削，帶著一絲涼意，觸感是如此真實(shí)。

不是幻覺，不是夢境，是真的，是活生生的長定!

長定?果真是你?鄭玄的聲音帶著顫抖，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問出這句話，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他力竭之后產(chǎn)生的幻覺，你怎會(huì)在此?身體可還好?又怎會(huì)是

鄭玄的話，哽咽在喉。

想問的太多太多，可每一個(gè)問題都如重石壓心，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
謝均被他抓著手腕，感受著那份熟悉的力度與溫度，心中早已是波濤洶涌。多少個(gè)日夜，他盼著能再見恩師一面，可絕不是在此情此景之下。

謝均深吸一口氣，努力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，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
他不能認(rèn)!至少現(xiàn)在不能!

一旦相認(rèn)，此前所有的鋪墊，主公所有的謀劃，都將付諸東流，甚至可能招致更大的麻煩。

謝均緩緩抽回自己的手，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，甚至帶著幾分疏離，帶著圣人的威儀。

他微微抬高下頜，迎上鄭玄的視線，一字一句地反問道：汝何出此言?莫非認(rèn)錯(cuò)了人?

不是?

鄭玄如遭雷擊，怔怔地看著謝均那張淡漠的臉。

那眉眼，那神態(tài)，分明就是長定!

可那語氣，那疏離，卻又陌生得讓他心寒如墜冰窟。

康成先生，圣人要休息了。

恰在此時(shí)，兩名官學(xué)役者走了過來，一左一右，不著痕跡地隔在了鄭玄與謝均之間，語氣恭敬。

鄭玄的手還僵在半空。他看著那兩名役者，又看看被他們護(hù)在身后的謝均，心中百感交集，最終只能無力地垂下了手臂。

數(shù)年前，謝均不辭而別。

但在那之前，他借著游學(xué)之便，曾帶他遍訪名醫(yī)。

然而，每一個(gè)醫(yī)者望聞問切之后，都是搖頭嘆息，都說是病入膏肓，藥石罔效，命不久矣。那些醫(yī)者開出的方子，無非是些吊命的參芪，而非治病的良藥。

包括那位東郡草廬的隱世圣手，支走謝均后，私下對他說：令徒準(zhǔn)備后事吧，莫讓他走得太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