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詡心中一動,知是大事,立刻起身,快步走向中軍帳。
中軍帳內(nèi)燈火通明,酒氣混著烤肉的香氣撲面而來。牛輔坐于主位,案上擺著酒壺酒杯。
張濟、胡赤兒等幾名校尉圍坐著,正高聲談笑,面色酡紅。
一名身穿皮甲的傳令兵快步?jīng)_入帳中,單膝跪地,拱手稟報:稟將軍,相國有令,召諸位將軍,明日午時,赴相國府試甲。
牛輔手中酒杯停在半空,聞言一愣:試甲?試何甲?
傳令兵垂首恭敬回道:相國言,乃玄鐵寶甲,欲賞賜諸位將軍。
牛輔聞言大喜,一拍案幾。好!好!相國果然念及我等功勞!
帳內(nèi)張濟等幾名校尉亦是面露喜色,交頭接耳,帳中頓時一片歡欣。
唯有賈詡,緩
緩放下手中的算籌,眉頭緊緊鎖了起來。他上前一步,躬身勸道:將軍,此事恐有蹊蹺,還請三思而后行。
賈詡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。
謝喬過虎牢關(guān)時,他曾遠遠在關(guān)上觀望。此女子氣質(zhì)冷峻,眼神如刀,絕非輕易臣服、甘居人下之輩。
聽聞最近日日獻寶,在朝中連升高位,如魚得水,背后必有算計。
此刻相國以試甲為名,召集將領(lǐng),極不尋常。
牛輔臉色一沉,揮手斥道:你懂個屁!相國賞賜,乃是恩典。你這書生總是疑神疑鬼,敗人興致!
張濟在一旁附和道:文和兄確實過慮了,相國待我等恩重如山,豈會加害?
胡赤兒更是投來一個輕蔑的眼神,只顧與旁人舉杯慶賀,全未將賈詡放在眼中。
賈詡見眾人如此,心中一沉,知道再勸無益,只得默默躬身,退回原位,隱入帳角的陰影里。
第二日,天光大亮。牛輔、張濟、胡赤兒等人意氣風發(fā)地跨上戰(zhàn)馬,領(lǐng)著一隊親兵,朝著雒陽城的方向絕塵而去。
賈詡站在營帳前,大有不妙的預感,遂下令全軍警戒。
車隊離了皇城,出了雒陽,沿官道向東,往虎牢關(guān)而去。
此番,謝喬一舉除掉了董卓及其麾下所有的高級將領(lǐng),這些西涼悍將一死,董卓余部群龍無首,難擰成一股,組織起有力的反擊。
如今這些殘兵敗將,大概想的不是如何為主公報仇,而是怎樣逃過朝廷的清算,各自尋覓生路。
車隊行進了大半日,前方地勢漸高,算算路程,差不多該過虎牢關(guān)了。
這也將是此行最兇險的一環(huán)。
但只要一出虎牢關(guān),就是一望無垠的華北平原,天高任鳥飛,附近還有她提前安排的接應的部曲,包括西涼鐵騎、西涼弓騎在內(nèi),以及她那支金疙瘩一般的西涼連弩騎。
不料,車馬剛?cè)霚铌柕亟?,虎牢關(guān)雄關(guān)在望,異變陡生。
關(guān)前官道兩側(cè),忽然涌出數(shù)百甲士,手持兵刃,將車隊團團圍住,迅速在前方列成陣勢。
為首一人,從軍陣后方緩緩步出。他身材頎長,面容清癯,穿著一身布衣,只在外面罩了一件簡單的皮甲。不似武將,倒像個文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