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2章 秘境沉浮，孤舟難渡（第1頁）

道衍宮主燃魂祭宮，其悲壯的光焰與最后的警告，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每一個目睹者的神魂。萬道天壇的毀滅性能量潮汐緩緩平息，只余下斷壁殘?jiān)雇涟?，以及那彌漫不散的悲戚與死寂。四大至尊雖心有不甘，殺意未消，但道衍以形神俱滅為代價換來的百年禁令，如同無形的天道枷鎖，暫時束縛住了他們最直接的手段。那一道道投向不朽道宮深處的目光，充滿了冰冷的算計(jì)與耐心的蟄伏。

百年，對于凡人而言是漫長一生，對于這些屹立宇宙之巔的存在，不過一次短暫的閉關(guān)。

……

不朽道宮深處，一片被層層疊疊、燃燒著殘余宮魂之力封印的禁忌秘境——【混沌歸墟】。

這里沒有上下四方，沒有古往今來。只有一片無邊無際、緩慢旋轉(zhuǎn)的混沌氣流，色彩光怪陸離，時而演化地水火風(fēng)，時而重歸虛無。破碎的大道法則如同斷裂的琴弦，在混沌中飄蕩、碰撞，發(fā)出無聲的哀鳴。這里是道宮歷代先賢最終的坐化之地，也是道宮最核心的底蘊(yùn)之一，蘊(yùn)藏著混亂卻也磅礴的混沌能量。

此刻，一具殘破不堪的軀體，正靜靜懸浮在這片混沌的中心。

正是玄一。

他依舊昏迷不醒，銀發(fā)黯淡無光，星辰袍早已破碎，露出下面布滿裂痕、如同瓷器般的肌膚，絲絲縷縷的混沌氣流正無意識地滲入這些裂痕，與他體內(nèi)那沉寂破碎的道源、以及被強(qiáng)行封鎮(zhèn)的佛魔之力發(fā)生著極其緩慢而詭異的交融。

他眉心的那個由二十六色光絲構(gòu)成的“命源之鎖”若隱若現(xiàn)，在混沌氣流的沖刷下，似乎變得更加凝實(shí)了一絲，如同一個活著的烙印，在無聲地汲取著某種無形的力量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或許是一瞬，或許是萬年。

玄一那如同死亡般沉寂的識海深處，一點(diǎn)微弱的意識之光，如同風(fēng)暴中搖曳的燭火，艱難地亮起。

痛……

無邊無際的痛楚，如同潮水般沖擊著他剛剛蘇醒的意識。肉身崩毀的痛，道源破碎的痛，神魂撕裂的痛，佛魔沖突的痛……還有，一種更深層次的、仿佛被最信任之人背叛、命運(yùn)被無形之手操控的……錐心之痛。

道衍師尊最后那驚駭?shù)难凵?，那句未盡的話語……“命源之鎖”……二十六道婚約……

破碎的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玻璃，切割著他的靈魂。

他猛地睜開雙眼！

紫瞳之中，不再是往日的平靜與深邃，而是充滿了血絲與一種近乎瘋狂的戾氣！但僅僅一瞬，那戾氣便被強(qiáng)行壓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的冰冷，比東方明月的寒冰更加刺骨。

他艱難地轉(zhuǎn)動眼球，打量著這片陌生的混沌秘境。感受著體內(nèi)糟糕到極點(diǎn)、卻又在混沌氣流浸潤下詭異地維持著一絲生機(jī)的狀態(tài)，以及眉心那如同附骨之疽的“命源之鎖”。

“呵……”一聲沙啞的、帶著濃濃嘲諷意味的輕笑，從他干裂的嘴唇中溢出，“好一個……暫管……好一個……命源之鎖……”

他明白了。一切都明白了。

所謂的聯(lián)姻，所謂的庇護(hù)，從一開始，就是一個局。一個針對他，或者說，針對他體內(nèi)那絲可能存在的“鴻蒙之息”與“起源印記”的，養(yǎng)蠱之局！道衍師尊……恐怕也并非全然無辜，至少，他是知情者，甚至是……執(zhí)行者之一？

那燃魂祭宮的壯烈，此刻在玄一心中，也蒙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復(fù)雜色彩。

恨嗎？或許。但更多的，是一種徹骨的冰寒與孤獨(dú)。

舉世皆敵，步步殺機(jī)。連最后的港灣，也只是另一個精心編織的囚籠。

他嘗試調(diào)動一絲靈力，劇痛瞬間傳來，如同千萬根鋼針扎入神魂，差點(diǎn)讓他再次昏厥。修為……幾乎完全廢了。若非這混沌秘境特殊，以及體內(nèi)那破碎道源和封鎮(zhèn)的佛魔之力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，他早已形神俱滅。

現(xiàn)在的他，比凡人還要脆弱。

就在這時，他前方不遠(yuǎn)處的混沌氣流，忽然一陣劇烈涌動，一道細(xì)微的、幾乎與混沌融為一體的空間裂縫，無聲無息地出現(xiàn)。